银蟾女王的眼睛猛地恢复了清澈。“我没有!”在下一个瞬间,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柔和,“我的孩子仪景公主正在白塔接受训练,她现在已经晋升为见习使了。”
五凤摆了摆手中的扇子,希望汗水不会从额头上流下来。如果连银蟾女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白塔的态度,她就没办法安全地说话,她的计划立刻变得岌岌可危了。
不过银蟾女王及时替她解了围:“你说你的男人对令公鬼怀有贰心,那你自己呢?”
五凤几乎因为放心而叹息了一声。银蟾女王在那个叫穆成桂的男人怀里大约会变成一个没受过教育的乡下姑娘,但只要涉及到权力和王国的安全,她就会回复清晰的神志。
“当然,我在海门通的时候仔细观察过令公鬼,”现在五凤要种下种子了,如果这颗种子需要她来种的话,“他能够导引真气,而一个能够导引真气的男人总是可怕的,但他是转生真龙,这点毫无疑问。海门通陷落了,神威万里伏在那时落入了他的手中。预言……恐怕我只能让那些比我更睿智的人去决定该如何对待转生真龙。我只知道,我害怕留在他统治的地方,即使是一名晋城女大君的勇气也无法与锡城的女王相比。”
黄褐色头发的女人用精光四射的眼睛看了五凤一眼,五凤害怕自己的这句奉承有些过分了,有些人不喜欢听到太赤裸的阿谀。不过银蟾女王只是靠回椅子里,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和我说说他,这个应该拯救我们、又要毁掉我们的男人。”
成功。或者,至少是有了个成功的开端。
“即使拋开上清之气不谈,他也是个危险的男人。一只狻猊会在平时表现得慵懒、困倦,只有当它出击时才会展现恐怖的速度和力量。令公鬼与狻猊不同只在于他平时的表现是纯朴、天真,而非慵懒、困倦,但当他出击时……他完全不懂得尊重别人和阶级秩序,我说他吊死贵族没有任何夸张。他是混乱的制造者,按照他的新法,即使是一位晋城大君也会被叫到地方官员面前,被处以罚金,甚至是更可怕的刑罚,而提出指控的人很可能只是一个最卑微的贱农或是渔民,他……”
五凤严格地只陈述她所见到的事实,在必要的时候,五凤说真话就像说谎一样轻松。银蟾女王一口口抿着杯中的酒,一边倾听她的讲述。
五凤觉得她像是在无聊地发呆,但她的眼睛表明女王没有漏掉五凤所说的任何一个字。“您必须知道,”五凤最后说道,“我只是说了一些皮毛,我要用几个时辰的时间才能把令公鬼和他在晋城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您。”
“你会得到这个时间。”银蟾女王说。五凤内心窃笑,成功了。“真是那样?”女王问,“他把厌火族人带到海门通里?”
“哎哟,是的,那些野蛮人的脸多半是完全藏起来的,即使是他们之中的女人也时刻准备杀人。他们像狗一样跟着令公鬼,恐吓每一个人,然后又从海门通里拿走他们想要的一切。”
“我本以为这是最不可相信的谣言。”银蟾女王响应道,“一年以来,这里出现了许多谣言。但自从楼兰战争以来,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时间没走出荒漠了。这个世界确实不需要令公鬼带着厌火族人再来制造混乱。”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你刚才说‘跟着’,意思是他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