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印极深,必是携带大量重物,他们的战马跑不了太久。”余虓蹲下身子,细细查看地上的马蹄印记后说道。
马匹驮载物重量多寡,蹄印深浅是有区别的,即便这里土地坚硬多石,有经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
余虓曾领禁军马军数年,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儿东西的。
“里面都是空箱子,且有搬抬重物的痕迹。”很快各家派进山洞查看的人,也出来回禀。
余虓默不作声拎戟就走,其他各家人却是陷入沉默。
凌沺的影子他们都没见到呢,就几近被干掉了一千人,他们此时是后悔的,也是害怕的。
“你们要想以后只能隐姓埋名,不出现在明面上,那就在这待着,或者滚回去!”余虓顿足回首,冷言一句,再快步前行。
“继续吧。”郑抟叹口气,拉着崔埠安跟上去。
事到如今,既然已被凌沺所知,如果不杀了凌沺,他们就等着被报复吧。
凌沺那边有没有人看到他们的长相,并没有所谓。
以阡陌崖一众的性子,任何可能跟凌沺有仇的人,都会被他们惦记上,绝对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事已至此,他们其实已经没有退路。
唯有将凌沺斩杀,再栽赃到荼岚那些小部族,或者韦吉人身上,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道理郑抟能想明白,其他各家人也能。
所以只是犹豫片刻,便又都踏上追逐的道路上。
北边千马奔驰,烟尘弥漫,就是他们最好的路标,却不知也是死亡对他们召唤。
“放!”
余虓等人北行后,凌沺率兵八百,从西边藏身之处重新上到山顶。
像夏侯灼那样,挖一个地下通道出来,时间不够,这里的土地也不允许。
但只是挖些浅坑,能够遮蔽视线,不易被观察到,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也很成功,余虓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恩佐带走的战马吸引,根本没有多向四周仔细探查。
此时凌沺一声令下,成两列在山顶上一字横开的亲兵们,四百张重弩一同发出呼啸。
粗大的弩箭抛射而出,各世家私兵便是割麦子一样,倒下了一片,前路直接被阻。
随即不用凌沺再下令,第二排四百人上前,举起搭好箭的重弩,便又是一轮弩箭铺撒过去。
白莽山北边是一片坦途,便是山坡也平坦宽阔,没有遮挡,极为方便骑兵行进,也适合任何人快速奔袭。
可这都不是它此间的作用,在一波波箭矢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才是。
余虓等人不过跑出去里许,还在箕罗重弩射程之内,甚至远没有到极限。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黄宁带着二百人,手持连弩,杀至世家私兵队尾,两支百人队相互配合。
一队射空了箭匣另一队上,交替轮转没有间歇,隔着三五十步的距离,疯狂攒射,让敌人连靠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
箭矢密密麻麻插了一地,尸体也倒下了一层层,黄宁他们向前推进,都有些绊脚。
“这玩意儿真猛!”凌沺身边的吴犇,端着手中的重弩,看着眼前的战果,不由咂舌道。
“不猛我死气白咧的弄它?”凌沺哼哼道。
这一千重弩、两千连弩,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大大爷那弄来的,原本只是看着眼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大用场了。
“余虓!你改名叫余狗算了!怎么我每次看到你,都是这狼狈的野狗样子!”凌沺哈哈大笑的叫喊起来,使劲奚落余虓。
不是单纯嘴贱过嘴瘾,而是他怕余虓吓跑了,在激他。
“你给我死来!”
余虓的人跑在最前面,第一波重弩的攻击,就是奔着他们来的,死伤极为惨重,本就怒火中烧。
此刻闻听凌沺的奚落,想起自己自从遇见他,便没有一次顺遂,往日威风尽丧,更是悲愤交加。
是以其当下不管不顾,一边躲避拨挑箭矢,一边向着凌沺冲去,口中发出阵阵怒吼咆哮。
凌沺这些亲兵,毕竟训练时间短,即便身经数战洗礼,个个悍勇无畏。
但是吧,让他们拉弓端弩,成片的把箭矢攒射出去,这没有问题。
可让他们当神箭手,能把箭矢集中在一人或几人身上,精准的射杀,那就有些难为人了。
所以几轮攒射,敌人数量锐减以后,他们以弓弩杀敌的效率,就大大降低,别说余虓,便是他们各家带来的这些高手,应对起来也轻松了许多,有不少人开始向着北方逃散。
当然跟着余虓向山顶杀去的,也有不少。
毕竟山顶的凌沺,是他们此行的最大目的,一帮死士似的家伙,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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