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是谁所请,这片地域只要落在与大璟有关的人手中,这个人就已经被绑上了烤架。
有个处于荼莫尔正北的朔北部,大璟之心其实已然昭然若揭,再连通这片地域,便是傻子,都能看出大璟的意图,更别说雍虞罗染了。
两国和平什么事没有,一旦反目,谁掌握这片地域,谁最先就会被针对。
有了察岚刀后,只要他不造反,不主动对其他荼岚各部动手,他可以无事,朔北部可以无事。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就相当于大璟的叛徒了,而且从现在看,很多人都这般认为,尤其是荼岚人。
可刑五岳他们不行,哪怕他们是从朔北部独立出去,荼岚人也只以为在这一点上,大璟放弃了朔北部的作用,放弃了他凌沺的作用,转而落在刑五岳等人身上,甚至也是钳制他朔北部的存在。
这无疑会往烤架下再加一把火。
“所以,这事儿你出头最好,把这事的含义简单化,就是荼岚而今没有多余地域,你给兄长们打下一片他们自己的领地而已,这样在他人眼里你们还是一体,无论这件事有什么作用,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的头上,你若不动,他们什么事都不会有。”夏侯灼道。
“等会儿,别绕我。”凌沺连忙摇头,脑袋有点儿迷糊。
“没绕你。”夏侯灼摆摆手,再道:“他们被人怎么看,不取决于我,也不取决他们,重点还是在你。只要你是不涉两国之事的朔北叶护,他们就也一样跟这个没关系。你这个朔北叶护可以即是荼岚的,也是大璟的,他们也一样可以中立。”
“那我也摘不出去啊!”凌沺更迷糊了。
不是说过,不再于他相关么,这又唠啥呢。
“完全置身事外本就不可能,比方说,雍虞业离有事,胡绰让你帮她哥哥,你帮还是不帮?”夏侯灼看着他,再道。
“那之前说那多有啥用。”凌沺撇嘴道。
这也是他刚才反应过来的事,胡绰和雍虞业离感情很好,雍虞业离身涉其中,而且极为重要,那真出事的时候,他管是不管,帮是不帮?
往好了想,雍虞业离回去承继汗王位,不用说,这事儿帮起来没问题。
往不好了想,雍虞业离死活不愿依照大璟所想去做,他届时又当如何自处?
“我既然说了,不会让你困于此事,也就还有别的打算,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信我不会害你,就按我说的办。无论刑五岳等人,还是雍虞业离身上,都不会有让你为难的事发生。”夏侯灼认真再道,目光直盯凌沺双目,等着他的决定。
“我不信你,但是信大叔。”凌沺点点头,笑了一下。
他确实不完全相信夏侯灼,但他知道牛大叔信,所以他也选择信,此前如此,现在如此。
不因为夏侯灼本人,只是因为牛大叔。
“行。老九没白养你。”夏侯灼也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本书来,扔给凌沺。
这本书,或者说这本笔记,是他入军伍开始一点点写就的,他参与的大小战事,尽皆记录在内,极为详尽。
作战地势如何、天气如何,敌我军士战力如何、装备如何、士气如何,尽皆记录。
而且还包括他怎么想的,怎么调兵的,敌军如何调兵布置的,敌军将领性格爱好如何,甚至他麾下将领性格爱好如何,也都记录详尽。
包括此战,截止目前为止,所有布局,所有战事安排,对缑山上下将领、贵族的了解,心思揣度,也都详细写就。
虽然这不是兵书,却胜似兵书,这是夏侯灼为将为帅二十多年的所有经验和所学兵法的汇总。
将之给与凌沺,算是从此刻起,真的将他当做自己人,当做亲近晚辈。
“谢大大爷。”凌沺简略翻看几眼,郑重施礼。
“把它看完,你不妨猜猜我打底打算怎么做,反正三五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看你这三五年能不能猜出来。”夏侯灼目光放远,不知看向何处,饶有兴致道。
“对荼岚?”凌沺狐疑的问道。
夏侯灼却是没再说话,就那么静立城头,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跑神跑没边儿了,是肯定的。
凌沺一步三回头的,来的问题没解决吧,反倒弄了一脑袋浆糊,比之前还乱。
但想从大大爷这儿再听着啥,也是不可能了,左右也得养伤,这货索性回屋把自己关起来,成天成宿的翻看夏侯灼的笔记,打算自己琢磨出来。
如此,又三天过去,夜皛等人以仅余五千兵力,夜袭强攻福清城,破城焚毁,驱赶福清城民,往缑山城而来。
同时缑山地域的雨季也终于到来,虽不是终日不停,但也往往下个一天一夜,只晴上半日,就会再次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又下起来。
而即便如此,缑山战场战斗最胶着之地,逯山城,战事仍旧未止,反而愈发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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