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倾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凌沺,已经知道他都想说些什么了。
沫罕李许柔亦是饶有兴趣的莞尔一笑,轻轻瞥过一眼。
相比之下,就雍虞只胡和罗燕途反应慢点儿,不过看着凌沺一直在那摩挲扳指,又看看吕倾,也随即恍然,表情不要太明显。
“我来找只胡世子,其实说来,倒也与叶护有些关系。”场间静了一霎后,吕倾开口道。
这回凌沺也懵了,他要说的可都说完了,这咋又把他拉进来了?
“摩鲁部和朔北部紧邻,且朔北部多中原同族,一些习惯与随我北来之众相近,萧统领和叶护也是亲近兄弟,我想请只胡世子,代为与汗王陛下求请,将我随嫁众人,安置在临近朔北部之处,稍缓他们的离乡之苦。”吕倾再道,言明其意。
大璟公主出嫁,而且是嫡公主出嫁,陪嫁的嫁妆可是极多的。
五千亲军,为其亲卫,这不必说。一应死物钱财,也不多提。
单单这公主食邑就有三千户,随行婢女、仆从人数也有上万,再加上一众亲军的家眷,精挑细选的马夫、牧民、大小管事、织女、工匠等等,陪嫁入草原的足有五万余人,堪比一个万户部落。
这些人当然不会全部留在王庭生活,除去精挑细选的一部分,都会并入雍虞只胡的摩鲁部,划分单独的区域生活,也是公主的嫁妆之一。
胡绰其实也是一样,她的思懿部,虽然并入朔北部,但仍属于其自己。
与寻常女子的嫁妆一样,自己用也好,夫妻一起用也好,都是她们自己说的算。
以后也可以给儿女分别承继。
现在吕倾想给自己的部民,选一个更有利他们安家的地域,也算合情合理。
只是凌沺有些闹挺。
毕竟,吕倾的拉拢之意,也很明显,这是他不愿意的。
可现在他也没法反对,先前表明自己两面派的态度,还没什么,现在反对就得罪人了,而得罪死了吕倾,对他也没啥好处。
所以直接闭嘴,爱咋滴咋滴,不帮腔也不拒绝。
“这倒是应该的。”雍虞只胡还没说话,沫罕李许柔便是轻笑点头,随即再道:“正好,沫罕李家的斑吉部,离着朔北部就很近,而且斑吉部东北,正是叶护平定那些小部族之地,而今无主,公主陪嫁众人,定居在那里,父王该是会同意的。如此我们两部就也成了邻居,日后可以多多往来,互相照应。”
“话说回来,还得谢谢叶护。斑吉部兵马不强,父亲也不善用兵,往年常受这些小部族侵扰。而今那些小部族被平定,部中也总算得以安稳。”沫罕李许柔再道一句,对凌沺微微欠身示意。
“没啥,没啥。左右也是他们先惹到我的,只是报个私仇而已,当不起个谢字。”凌沺呵呵笑着摆手,然后举目看向帐外蓝天,琢磨着是不是该走了,再待下去脑瓜子疼。
“那就这样,此事回去以后,我便向父王秉明。”雍虞只胡听两女都这么说了,也就应承下来。
“鸟儿,你家部落在哪?”凌沺突然拉过罗燕途,问道。
“斑吉部正东啊。”罗燕途想也没想回道。
凌沺目光顿时变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也被吕倾看到,轻笑再看了他一眼。
“你咋了?”罗燕途看向扶额的凌沺,不解问道。
“没事儿,昨晚喝多了,有些头疼,一会儿就好。”凌沺摇摇头,笑道。
心里却是已经骂开了花。
虽然没有地图,但是几人这么一说,各部位置,也就再明显不过。
当邻居?当个屁的邻居!
只要老汗王同意,斑吉部就是被夹在中间的大肉饼,随时都能吃。
罗家虽与沫罕李家有亲戚,但现在他们是萧无涯那边的。
哪怕罗家两不相帮,他也两不相帮,却也等若断了斑吉部左右退路。
只要时机成熟,有机可乘时,沫罕李家就是个扔了。
五千禁军骁果,战斗力绝不比一营三千刀兵差,而且凌沺甚至敢肯定,吕倾那些陪嫁,若是必要,可以再起数千乃至上万精兵,真正的精兵。
甚至对斑吉部、乃至对摩鲁部,形成合围的,恐怕还远不止这些。
这个布局,已然将他,将萧无涯都算了进去。
“出去透透气就好了,正好咱们可以先赛场马。”雍虞只胡闻言道,算是找了个台阶赶紧离开。
夹在二女中间,他也大感不该将沫罕李许柔也带出来了。
“来点儿彩头吧。”罗燕途也赞同道,随即看向凌沺,“你不准骑小青啊,咱们都骑寻常战马。”
“行啊,一样赢你。”凌沺笑着应下,暂时将思绪放下。
接着三个男人,对视一眼,当即起身往外走,去附近营帐把人都喊了出来,一块儿赛马玩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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