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怎么都得吐出来点儿,用在这上头多好。
不过,要是吐的是别人家的钱,自然更好了。
至于什么亲王才能得百顷田的规制,那该他屁事,他这是买的,又不是分的。
“即便各家答应,三天时间也绝不可能……”崔逢材连忙追上去,急切说道。
两青山地域,除了划归青山县的村镇所及土地,皆归青凌郡郡衙掌管,他说了不算啊。
“我不管,你们来办,我只要结果。”凌沺却是半点儿不停地走了出去。
几个起落,人就消失在夜色下。
崔逢材即便满肚子苦水,也是没辙,连忙去信回家族,言明此事,还加油添醋说了好些威胁的话。
他是真怕啊,谁让他就在这该死的地方呢。
阡陌崖上下,加上跟着他们去长兴的数万军队,可都在这里。
别说杀他,就是屠了这青山县所有人,都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儿了。
而崔家呢,其实不用他写那些添油加醋的话,也已经乱了。
“一帮废物!这是我崔家祖地,居然任人来去,简直荒唐!”
崔家地处冀州北部,临着燕州和荼岚都很近,往北直走就是荼岚地域,往东北则是燕州西南部。
其家族占地也是极大,最起码不比凌沺要买的那块地方小,只是良田和山地各占一半。
而崔家祖宅就在这半数山地上兴建,除了墙矮点,看上去跟一座小城也没什么区别,里面房屋错落集群,边缘的低矮密集,内里几座大院,雕梁画栋,还有雅致的一座座园林,差距很大。
似崔家这种少说传了千年的大族,人口极多,一代代下来,血脉也大多稀薄,自然不可能人人都是优渥待遇。
寻常的族人也得劳作,只不过背靠家族有个依仗,遇见天灾人祸也能撑住。
再有点儿能耐的,可以选择自己搬出去寻个营生,或者去打理家族大小生意,在祖地的不多。
再上一层,是考上了秀才、举人的,生活就好过多了,除了读书考学,什么都不用做,家族还会每月给纸墨钱、灯油钱、零花钱。
像崔逢材这样当了官的,还能分到一个不错的单独小院,配给丫鬟下人什么的,也有了一定话语权。
要是能混到当朝众臣的份儿上,整个这一支的族人地位都能改善很多,甚至能绵延几辈人。
但是当家做主的,仍旧是家主一脉,也就是所谓的嫡脉。
可近三日,这些尊贵的嫡脉子弟,而且是颇具家族厚望的五个年轻子弟,居然就在祖宅大院内,被人抓走,音讯全无。
且这还不算完,他们那些人各自的护卫,没被留一个活口,尽数被杀,就连路上巡逻的家中护卫,都死了一百多人,尽是巡夜之时被无声斩杀。
然后还嚣张的以血留字,“有仇必报,凌”。
看得家族子弟那是战战兢兢,心头发寒呐。
第一次或许是疏于防备,才让他们得手,可后两夜家族护卫、私兵尽出,却是同样的结果,就不得不让崔家重视并惶恐起来了。
也不怪崔家家主崔溱怒不可遏,兼心头惶急了。
只因针对凌沺的一系列决定,都是他下的,而且是力排众议下的。
这件事处理不好,他的家主也就算当到头了。
“二哥,事到如今,你除了狂怒,到底有没有切实可以解决的办法?”
这不,崔家老五崔劇,便是已经蹙眉发难。
其因有三。
第一,他的儿子,就是被抓走的人之一。
第二,他素来不喜欢崔颖宽那个浪荡侄子,认为二哥放纵宠溺幼子,导致崔家与夏侯灼等人决裂,甚至同为九大望族之一的宁家、成家都与他们疏离,以及燕州官场被严查等后续事情发生,乃实为不智之举,本就一肚子不服。
第三,他是嫡次子,崔溱若被夺了家主之位,最有可能接任的就是他。
“大哥也从长兴传信回来,让我们不要再针对凌沺以及阡陌崖一众,言称朝中将起变局,让我们静待,最好是蛰伏几年。”
崔家老三崔荣,也是出言道。
他是庶子,即便因为是前任家主之子,可以坐在这里议事,但平素话语权并不多。
但他们庶子也有说话有用的人,当朝礼部尚书崔清,不仅自己位高权重,门生故吏也遍布朝堂。
若非各家有祖制,为官者不能任家主,这崔家家主该是崔清来当,才是最能服众的。
“那也得处理完这件事情,现在不是我们去找别人麻烦,是已经被人欺上家门了!”崔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咬着后槽牙说道,目光凶狠。
“三爷,青山县来信。”就在这时,崔逢材的信到了。
他不会直接发信给家主崔溱,因为他也是庶出一脉,跟崔荣等人关系更近。
而且,他也怕崔溱接到了信,强自压下,那样他小命可就不保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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