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继续说：“因为上面做了钱家的标记，就算有人偷了，也不敢花，只要一出手，过不了一日，钱家就会找上门。你拿着这金豆子，真敢去花吗？到时候可不是一顿打就能过去的事。”
莫非踢动树枝的动作停顿了，呆呆地站在那。
看他这个样子，莫是就明白了。
他的脸上的血色褪去，愤怒、悲哀、心疼……千万种心情汇聚成一种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他松开莫非的手，把手伸向他，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语调是尽量克制的冷静和坚定：“给我。”
莫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方才被莫是牵着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微微向侧面伸着的动作。低垂着眉眼，倔强地抿着唇。
“给我！”莫是这次拔高了声音。
莫非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刷抖了一下，眼皮动了动，忽地从睫毛上滚出两颗泪滴，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莫非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从自己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颗黄澄澄的金豆子。
莫是把金豆子拿过去，死死地攥在手心，忽然扬起巴掌，一巴掌打在莫非脸上。
简容和裴羽修并不干扰他们，只是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
“莫非！”莫是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连念莫非的名字都变了音调：“你明明知道，爹最恨偷盗之人，你怎么敢……”
莫是挨了一巴掌，脸上红了一片，浑身微微发抖，却愣是没哭出声。
沉默了半天，就在别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抬起脸来：“我不想让你死！”
莫是张着嘴，也愣在那里。
“爹讨厌偷盗，讨厌坏人，可我不想让你死！”他的表情很倔强：“我想让你吃顿饱饭，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总说不饿，把吃的让给我，我知道你饿的……”
说着说着，他哽咽起来，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你说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行偷窃之事，可我不想让你死！我就……我就剩下你，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变成一个人，哥……”
他终于憋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大声放声大哭起来。
气节是什么呢？他不明白，他只明白，要活着。他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所谓的气节而死？
那一声哥撕心裂肺，让莫是的心都碎了。他看着莫非嚎啕大哭的样子，眉眼都蹙成了一团，像是比莫非还难过一样。
许久，他走上一步，抱住莫非：“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了爹，要好好照顾你，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你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莫非把头埋在莫是的肩膀上，用力地点点头。
秋日的风从他们身边掠过，把两个孩子的哭声带走。
“我把金豆子还回去吧。”终于稳定下弟弟的情绪，莫是说。
“你去送，想被钱浪打死么？还是叫老鸹送回去吧。”简容眨眨眼，从他手里拿过金豆子交给裴羽修。
裴羽修会意，足尖一点，人如一只轻盈的大鸟，几个纵跃，人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没过一会，远远地就听见钱家的叫喊：“找见了，最后一颗也找见了！”
裴羽修也回来了，轻轻松松落在他们面前，把莫家兄弟看的目瞪口呆。
简容笑眯眯地说：“你们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就说说我们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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