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被裴羽修拉着,走的很慢,其实她真的很累,不想走了,只想就地躺下昏死过去算了,可她怕又要连累裴羽修背着她。
方才在山洞里没有察觉,现在就着天光,她看的出来,其实他受了伤。他走路的时候不自觉地微微弯着腰,时不时用手按压两下腰上的穴位。
她估计应该是在山洞里塌方的时候,那些土石倾斜而下,撞在他的后背上,伤了他。
他们出事的时候已然是下午,在山洞里找路走了大半天,出来以后又一刻不停地走了半天,如今天色已经昏黑了。
“裴羽修,还有多远?”简容尽量让自己中气十足一点,别让他听出她的疲惫。
裴羽修判断了一下大致方向:“翻过这座山,再上山就是我们出事的地方了。”
一听还要翻山再上山,简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们不如就地生火歇一晚上吧?”简容试探着提议。
比说睡野外,现在只要又块平坦的地,她都能躺下去。
裴羽修想了想,拒绝道:“不可,你受了伤,穿的又单薄。山中夜寒,你睡上一晚,明日便会高烧不退,太危险了。”
简容知道他说的都对,她现在这个身体,若在寒风里睡一晚,明天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她只能强撑着精神,继续跟在后面走。
好在下山容易,他们下了山,走过两座山之间的夹沟,正要再爬山,前面的裴羽修却忽然站住了。
简容努力撩开眼皮,想看看怎么了。
裴羽修回头说:“是阿岑。”
听到这个名字,让简容来了一点精神。
娘的,这个女人是害他们成了这样的罪魁祸首,她如此是非不分,偏执极端的人还没被炸死真是老天瞎了眼。
阿岑没看见他们,她正独自跪坐在小溪边,她的身边堆着一堆被血染红的布条,看样子流了很多血。
她的断手上绑着一条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破布,一头用牙咬着,另一头用完好的手扯着,使劲地拉扯。
疼痛让她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喉咙里发出低吟,她倔强地没有叫出声,直到把断臂扎住。
做完这些,她大喘了几口气,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有些虚弱地俯下身,把额头埋在冰冷的溪水里。
她这个样子,让原本一腔怒火的简容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她和她爹一样贪婪、自私且不辨善恶,是个恶人无疑,可她却也是个可怜人。跟着那样爹,三观都扭曲了,至死还在维护她爹,也许,在她心里,她爹也是个“大英雄”吧?
一站住脚,简容就忍不住脚软,眼前发昏,裴羽修连忙扶住她。
这下就发出了动静,跪在那里的阿岑如一只受惊的野兽,一下就警觉起来。
她的头还没抬起来,完好的手已经摸到了放在身边的短剑,恶狠狠地指着这边:“谁?给我滚出来!”
简容略微回了回神,让裴羽修扶着她走出去,出现在阿岑面前。
天色昏暗,阿岑刚开始没看清楚到底是谁,眯着眼盯着看了一阵,才露出一脸惊讶:“你们没死!”
“你不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你还没死我先死了,算什么同归于尽?”简容尽量表现的自己精神很好,不想让阿岑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