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响了一下，凌千夜包着过大的浴袍，拉开了门，仰着小脸，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呀？封瑾哥哥？你不怕我克你吗？他们都说我是克星哦，会伤害到你。”
“你才不是克星。”封瑾蹲下来，捧住了她的小脸，小声说道：“等你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去做手术，把疤去掉。以后你还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凌千夜歪着小脑袋，陷入了迷糊中。
漂亮的天上星，为什么会来管一颗丑不拉叽的小钉子？
“我欠你的。”封瑾低低地说了一句，眼角有些泛红。
恰好门铃响了，是那位替凌千夜买衣服的前台来了。清脆的铃声淹没了封瑾的声音，她没能听清他的话。被蒸腾的热汽染得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封瑾，好半天才怯生生地说道：“那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她才六岁呀！
如果她妈妈还在世，怎么可能让她给别人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封瑾漂亮纤薄的嘴唇抿紧了，握着她胳膊的手掌忍不住用了些力气，他握得如此专注，直到凌千夜小心翼翼地拧了拧眉头，他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不用你洗衣服做饭。”他轻轻地揉了揉她湿漉漉的长头发，把她带到梳妆台前坐好。
凌千夜紧张地缩着单薄的小肩膀，动也不敢动。
“别怕，我给你吹干头发。”封瑾拿来梳子和电吹风，温柔又小心地给她梳头。可他实在不会，弄了好半天，不仅没把头发给梳好，打结的长头发还缠到了梳子上。
“别、别怕……”他略显慌乱，鼻头也急得红了。
“哥哥，我自己来吧。”凌千夜朝他伸手。
封瑾犹豫一下，把梳子递给她。凌千夜握着梳子，托着头发，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发尾。不一会儿，一团枯黄的发丝从梳子上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营养不好的小姑娘，头发也没有生气。
封瑾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摁住了她的手，急促地说道：“别梳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把衣服换好。”
凌千夜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没有质问，也没有拒绝，乖乖地去换衣服。她背对着封瑾解开了浴袍，她太瘦了，身材还保持着五岁孩子的样子，又细又小。背上两块骨头随着她的动作不时支楞起，像只饿极的小蝴蝶，想要吃饱饭，却无法寻找到食物。
封瑾有些难过，转过身，握紧拳头站着不动。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凌千夜细软的声音响了起来。
封瑾回头看，只见凌千夜已经穿好了衣服。一身白色的小裙子，细细的双腿上遍布着青紫的伤痕，旧伤叠新伤，伤还未好，新伤又至。他怔了会儿，小声说道：“封瑾。”
“封瑾哥哥，”凌千夜点点头，漂亮的小嘴巴咧开了笑，“谢谢封瑾哥哥，我要回家了。”
“回家？”封瑾楞住了，“可我说过了，我要养你。”
“不可以，哥哥也只是个小孩子啊。虽然长得高高的，可你还不能开车。未成年才不能开车。”凌千夜仰着小脸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道：“而且我要回六姑婆家，我回去再晚她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