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似是失了焦距，失了光，亦或者是说，人活了下来，但是却再难生出希望。
“章儿。”今上紧紧的皱着眉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这天下的储君，是朕，唯一可担大业的儿子。难道，你的心中，便仅有那些儿女情长了吗？”
面前的人仍旧沉默，今上的心中也咯噔了一下，连忙说道：“章儿，父皇不是怪你的意思，父皇也经历过那失去至亲至爱，痛不欲生之时。只是，太子妃是心怀大义而死，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今上的心也低到了极点，可是面前的裴玄章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父皇，您放心，儿臣不会辜负她，也不会辜负您的。”
今上一愣，道：“章儿，你……”
“玉儿让我活着，哪怕是再苦，再痛，我都要活下去。”裴玄章强压制住了心中的痛意，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的眼眸深邃中，带着一抹决然，道：
“为了她，我会好好的养伤，重修内气，灭北齐。”
今上听到了这里，心中的一颗石头才放下，叮嘱道：“此事可以先缓一缓，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体。那北齐用八爪阵引导中原军入阵，现如今两败俱伤，皆需要修整。赫连明主动的告书于朕，暂且休战，朕同意了。”
裴玄章的神色巨变，现如今提起赫连明，仍是心中骤停——是赫连明害的他和崔琢玉，生离死别，他简直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可今上却道：“章儿，你现在的身体，不胜常人，更不要说领军作战了。这两年的期限，一是整顿兵马，扩大军力将北齐一网打尽，二便是交由你来安排，重修武艺。”
今上说着，便上前拍了拍裴玄章的肩膀，道：“朕年事已高，这天下，该交给你做主了。”
今上的话让裴玄章豁然开朗，若是武功还在身，他大可以直接杀入北齐，亦或者是前去行刺，只是现在他武功因五里散而尽数散去，强用内力，则会加速耗尽性命。
这是崔琢玉用命换来的生机，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耗了去。
两年，重修武功。
裴玄章重复着今上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两年，足够了。“两年后，便是北齐覆灭之时，亦是那些伤了她的人的死期。”裴玄章字字泣血的言说。
今上轻点下了头，他以言语强迫于裴玄章奋发，却也知晓，这对裴玄章是何等的残忍。
重修武功说起来容易，实则要将内力彻底修复，起码要十余之年。
裴玄章等不了那么久，便不分昼夜，提其精华。
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将武功练成了寻常人练了几年的功法。
日子一日日的度过，那与北齐的惊震了天下的北疆一战最终成为了人记忆之中的一部分，嫌少有人提及，京中也恢复了平静。
可是对于裴玄章来说，那北疆一战，却好似一道天河，将他与世俗隔开，他的眼底再也没有世俗万物，每日除却重新修内力，便是研究兵法。
今上终归是有些看不下去，主动的将裴玄章身边的心腹唤来。
“太子妃故去，已有半年之久，太子身边，却一直没有交心之人。朕，即便是心血耗尽，临危矣，也都无法放心下。”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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