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丈夫吧，陈凡想。
妈妈看着爸爸的遗体，先是愣住了，陈凡没办法猜测那一段时间她心里再想什么，陈凡能看到的就是妈妈愣了一会儿之后，依旧是不敢相信的表情，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爸爸的床边挪过去。
妈妈趴在爸爸的床边，慢慢的掀开蒙在爸爸头上的白布，在看的爸爸遗像的那一霎那，妈妈痛哭流涕。
陈凡拍了拍妈妈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了，我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心，肯定也会难过的。”
陈凡其实不会安慰人，他这话是在电视上跟着某些男女主角学来的。他又不是学表演的，恐怕也没演出那个味儿，毕竟这么多年了，爸爸在他心里的形象也就是一个发了疯的醉鬼，陈凡几乎没有看到过爸爸正常的模样，所以，就算爸爸现在已经成了尸体躺在陈凡面前，陈凡也没什么感觉。
可是妈妈不能接受，妈妈知道自己有病，可是这么多年来，即使爸爸已经很不耐烦了，也始终没有对妈妈说过一句重话。
陈凡曾经听爸爸说过，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虽然是结婚认识的，但是爸爸其实心里是有妈妈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妈妈的病实在是让他无可奈何。
陈凡那时只是沉默不语，因为他看见爸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妈妈的，里面的感情复杂难懂，那个时候，陈凡就在想，或许爸爸对妈妈终究是喜欢胜过不耐烦吧，不然的话，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忍受这么多年这样的生活。
爸爸对于妈妈来说，大约也像一束光一样的存在吧，毕竟啊，妈妈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唯一的亲人就是爸爸，也许她也曾无数次在梦中做过爸爸把她抛弃的噩梦，但是醒来之后，爸爸嘴角挂着微笑看着她起床，她的一颗心有放在了肚子里。
他们两个之间，即使有那么多不幸，但是也是有某些时候是彼此相爱的吧。陈凡想。
妈妈趴在爸爸的遗体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陈凡只好任劳任怨的帮妈妈拍着背顺气，妈妈哭着哭着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陈凡一愣，然后抱着妈妈上楼去找医生。
医生说了一大堆，陈凡听了之后明白了：也就是说妈妈是太悲伤了，所以晕了过去。
陈凡情不自禁的想，要是自己躺在太平间的床上，妈妈也会为了自己这么伤心吗？
这个答案让陈凡不敢深想。
陈凡处理好妈妈，还是要上学的，但是今天学校的氛围好像很不对劲。
陈凡一进去，就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盯得陈凡浑身不自在，陈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问同桌：“大家今天这是怎么了？”
同桌悄悄的跟他说：“你妈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陈凡不像爸爸，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同桌一言难尽的说：“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陈凡一愣：“怎么回事？”
同桌说：“有人在办公室听到了老师说话，说你……说你要照顾精神病的妈妈，和总是酗酒的爸爸，肯定没心思学习，还有……还有一些比较偏激的老师说你这样的，肯定不学好，建议班主任多加关照。”
陈凡听见后面那句肯定不学好心里突然一跳，问道：“什么意思？”
陈凡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