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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早上十点多钟公司有一个重要的新产品发布会,晚上在珠江海岸的豪华游轮上还有一场盛大的派对晚宴,所以今天的枫园里异常安静,家里的大小主人都出去办事去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只剩下了陈小野一个人。
她披散着头发,光着脚丫子,一个人四处游走,像一抹无处安放的孤魂。
叶朗清不理她了,从他冷淡而充满抗拒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惊惶疯癫的模样。
可是。
她真的不想这样。
她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所有人一定都认为她疯了。她恨薄情寡义的叶朗清,恨自己得了失心疯早早离世的妈妈,恨为自己诊病的郑医生,她恨所有害她生病的人。
陈小野坐在白纱盈动的窗台上,双手死死地抱住膝盖,痛哭失声,她像一个可怜的鸵鸟一样埋下脑袋,肩膀急遽颤动。
“叶朗清,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沙哑的声音里透出强烈的恨意,继而抬起苍白的双手难堪地揪扯自己的头发。
刺眼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轻轻包裹着她瘦弱的身影。
陈小野在难过之余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偏偏不喜欢她,而她不喜欢的人却又偏偏对她那么好。
四岁的时候,她被King收养,进驻了云南那座典雅秀丽的枫园。这个家好大好大,有漂亮的花园,有广阔的绿草地,有白色的楼房,就像个幸福的城堡一样,从来到这里的第一眼,她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里。
在陈小野的印象里,King是一位严厉又不失慈祥的父亲,小时候他总是抱她在怀里,教她说话认字,给她讲好听的童话故事。虽然那时,家里已经有两个男孩子了,可是陈小野在这个家的地位依然是显耀尊贵的,所有的佣人都对她千依百顺,细心呵护。
那时的叶朗清年长陈小野一岁,身子骨弱不禁风,像个瓷娃娃一样,然而,这样一个病恹恹的小男孩却对陈小野这个妹妹也格外照顾,真真切切的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第一个拿来给她。
相反的,那个时候的周显昂却对陈小野充满了敌意,一双冰冷的眸子里充斥着厌恶和排斥。
陈小野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第一次跟周显昂说话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
陈小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到了二楼拐角处的卧室。
走廊上静悄悄的。
阴寒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枝,轻轻抖落在风中。
一双素白的小手。
轻轻的推门声。
陈小野探头观望了一下,见里面没人便彻底放肆大胆起来。
周显昂的卧室从来不让佣人打扫,他从来不许别人进他的卧室,所以他的卧室里有些凌乱,被子七扭八扭的扔在床上,大白天却窗帘紧闭,密不透风。
陈小野扭着身子,嗤嗤一笑,走过去将窗帘拉开,让煦煦的阳光照进这间黑暗的卧室。
将床上的被子叠放整齐后,女孩忽然看到周显昂的枕头底下压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
一张老旧发黄的照片。
陈小野心下好奇,便笑眯眯地将照片拿起来,细细地瞧了起来。
照片里有三个人。
英俊沧桑的爸爸,温婉端庄的妈妈,还有一个笑容干净明亮的小男孩。
这是周显昂小时候的照片唉!
一念及此,女孩连忙俯下身,想要将照片放回原位,谁知,就在此刻,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让她心胆俱裂的事。
枕头底下,还有一把冰冷的匕首。
在她急于将照片放回的时候,女孩的手指触到了匕首冰凉的刀锋,一股涔涔的冷意便顺着她的手指窜到了她的心脏,冷得她直打哆嗦。
然而,就这一心惊,一哆嗦,“裂勒”一声,那张老旧焦黄的照片被匕首不偏不倚地从中间切断。
啊……
天啊……
陈小野震惊过度,就在她焦急万分,不知所措的同时,她赫然发现,在卧室的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人!
周显昂!
天啊……!想不到,他竟然在这一刻──
回来了!──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一种表情可以叫人魂飞魄散的话,相信对此刻的陈小野来说,如今流露在周显昂脸上的表情,就足以叫她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