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看看,是什么人等着看我出洋相。”吴七七戴好耳环项链,换上黑色高跟鞋,再套上黑色毛呢大衣。
人还在车里,手机已经响个不停,先是吴静打来询问顾氏的情况会不会波及陆之尧和吴七七,再是球队那边打过来,说圣樱已经赢下这一届篮球比赛的冠军,再后来,是班杰明打过来的,说顾怀桑想要见吴七七一面。
吴七七答应了,因为她也有话想要告诉顾怀桑。
到达顾园的时候,里面寂静一片,仿佛顾氏此刻的水深火热与这里死毫不相干。
管家看见吴七七已然是毕恭毕敬,此刻的顾家,已经没有了趾高气扬的底气了吧。
顾怀桑站在院子里,他的面前是一颗大树,树下有一个有些年代的秋千。
“这是飞霜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亲手做给她的秋千,她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然后用她稚嫩的声音询问我工作了一天累不累。”顾怀桑轻抚着秋千的绳索,眉头紧蹙,陷入深深的思念当中。
“人死了才去怀念,有意思吗?”吴七七没有多大感触,像这样的父亲,有什么资格说怀念自己的女儿。
“昨天阿尧告诉我,飞霜的死和蔡月菊有直接的关系,蔡月菊是我当年钦定的儿媳妇儿,因为我,她才有这样的底气去嘲讽我的亲生女儿,然后导致她放弃治疗而死亡。”顾怀桑一下子沧桑了不少,斑驳的白搭,佝偻的身影,他轻轻转过身,凝视着吴七七,忽地发现她胸前的那枚蝴蝶胸针,“呵。。。”
“你笑什么?”吴七七低头看了一眼胸针,不解地问。
“你也恨我。”这是一句肯定句,顾怀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可恨。
“我不恨你,因为不值得,但是,我讨厌你,因为你的迂腐让所有人都过得不幸福,这样的生活,你幸福吗?”吴七七苦笑着摇头,她看着顾怀桑衰老的身躯,不禁在心底发问,这还是那个顾怀桑吗?
“吴七七,你说的对,因为我的关系,造成所有人都不幸福,可是,阿尧在你身边,每天都要怀疑自己明天会不会醒不过来,这样的生活他幸福吗?你,幸福吗?”顾怀桑还是觉得,陆之尧不该为了感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两人正在说话,班杰明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走过来,他重重地吁了口气,再看向顾怀桑的时候,脸上竟是好不容易解脱一般。
“顾董,顾氏。。。已经撑不下去了,副董的决定是。。。拍卖顾氏,而顾园。。。已经抵押出去了,卖了顾氏,也许就能把债务全部还清。”班杰明把债务清单双手呈给顾怀桑。
顾怀桑没有接过,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堆单据,随后,他笑了,“想我顾怀桑,叱咤风云一辈子,顾氏还是毁在了我的手上。”
“如果你没有那么固执,或许顾氏现在依然是A市企业的龙头老大,而你会儿孙满堂,一家人共享天伦。”吴七七看着他苍老的脸,燃起了恻隐之心。
“阿尧辞去了顾氏总裁的职位,我也不能留给他什么。”顾怀桑慢慢的挪动着步伐,朝屋子里走进去,“你跟我来。”
吴七七看了一眼班杰明,班杰明也一头雾水,她便跟着顾怀桑一起进屋。
书房里,顾怀桑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本房产证。
“这是我一栋郊区别墅,一个厂房空地的房产证,还有这个,这是一家电子科技公司,我把时代流卖给SG之后,就买下这家公司,里面现在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关时樾的大学毕业生,他很有才华。八年前找到阿尧的时候我就把这两处房产登记在了阿尧的名下。”顾怀桑把房产证拿出来,再把公司的相关资料一并递给吴七七。
“你觉得他会收吗?”吴七七没有接过来,只是冷眸看向顾怀桑,“他讨厌你,讨厌顾家,他不会接受你给他的任何一样东西。”
“可我现在倾家荡产,我不能看着他饿死。”顾怀桑红了眼眶,双手激动的颤抖着。
“陆之尧不会饿死,他远比你想象中要深谋远虑的多。”吴七七转头看向一边,在一个柜子上,看到了一张顾飞霜的相片,胸前别着的正是她此刻别的胸针。
“那是飞霜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拍的,这枚胸针是我当年从瑞士给她订做的成人礼,我知道她一直很珍惜,现在阿尧给了你,也算是,让这枚胸针有了个归宿。”顾怀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顾飞霜那张笑得甜美的脸,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苦受累吧,你当时怎么忍心。。。”吴七七激动地说,她想到自己的父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爱飞霜,我也舍不得她,可是当年。。。唉。。。多说无益,现在对不起她的蔡家和顾家也受到报应了,她也该瞑目了。”顾怀桑自嘲地笑着。
“看见自己的父亲如今这般模样,她又会开心到哪里去,在她生病的时候想到回来寻求帮忙,那个时候或许她早已不恨你了,只是把你当成她唯一的依靠。”吴七七此刻仿佛自己就是顾飞霜一般,她深深地体会得到当时顾飞霜的一切感受,原来在亲情面前,这些恨和责怪,又算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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