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慌慌张张骑车回家,路上摔了好几跤,到了家属楼下,连车都没停好,一瘸一拐地跑回了家,他爸妈都在家看电视。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没一点稳重!”
孟厂长看到毛手毛脚的儿子就皱眉,都二十岁的大小伙了,还一点都不成器,他二十岁的时候,都已经进厂当学徒一年了,每天给师父洗衣服洗碗,师父家里的重活也都是他承包的,就这样还得不到师父一点好脸色,也不肯教他技术。
他那个时候学的是车床,他师父是全厂技术最好的车工,也是最难弄的,几乎没人能在他师父手底下待满一年,因为他师父脾气太臭了,师娘也一样,都是特别难弄的人。
但他却不怕,师父也就是骂他,从来没动过手,比解放前当学徒幸福多了,只要他以诚心待师父,迟早有一天能把师父师娘的心捂热,学到一身好本事。
其他和他一起进厂的人,两年就出师了,拿了正式工的工资,只有他第四年还在拿学徒工的工资,师父说了,慢工才出细活,想学好本领,必须耐得住性子,否则就滚蛋。
终于到了第五年,师父终于松了口,说他可以出师了,还叫来了厂里的领导,让他当着全厂领导的面车一个精细活儿,他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师父却气定神闲的,他就不紧张了,按照师父以前教的一点一点地车了出来。
精度达到了六级车工的水平,他师父是最高的八级,也是全厂唯二的两个八级车工,但他师父的活更精, 手也更稳。
学徒工刚出师顶多也就二三级,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就到六级的,领导们对他的活特别满意,还特批他拿六级工的工资,六级工比三级工多八块钱呢,奖金福利也比三级工高。
那些以前笑话孟厂长的人,全都变成了羡慕嫉妒恨,孟厂长虽然转正晚了三年,可他一飞冲天,一拿就是六级工的高工资,以后还可能拿八级工的,工资比普通车工多出一大截儿。
孟厂长也明白了师父的话,慢工才能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包子,想成事就得耐得住性子,再之后,他顺理成章地拿到了八级工的证,又顺理成章地成了车间主任,然后是生产部长,最后是厂长。
一路平步青云,顺利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在做梦。
“爸……”
孟凡叫了好几声,打断了孟厂长的惆怅回忆,嫌弃地瞪着不争气的儿子,“让狗追了?今天的试卷呢?”
“老孟你别吼啊,小凡都摔成这样了,你不心疼儿子啊!”厂长夫人十分不满,想给孟凡擦药,被孟凡挡住了,“妈你消停点儿,我有要紧事,人命关天的事!”
孟厂长气笑了,他这儿子还有要紧事?
除了吃饭放屁搞对象外,这兔崽子什么时候做过正经事?
孟凡鬼鬼祟祟地关了门窗,还拉上了窗帘,这才小声说道:“妈,你收钱的事露馅了,可赶紧歇手吧,要不然你和我爸都得进去!”
厂长夫人吓了一大跳,还不想承认,“什么……收……收钱,我收什么钱了,小凡你净胡说八道!”
“妈你还不承认,你那小金库是不是有五千块?还说是给我娶媳妇存的, 这钱可是不义之财,上面都知道了,你是想害死我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