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呆呆站立了片刻,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已准备离去。
这时正有两人迎面走来。
刚看见他们的时候还是远远的两点身影,过了片刻,已近了很多。
左边一人身形高大,着红衣,面色深沉,不怒自威;右边一人矮他半个头,着白衣,脸色苍白,眼中却似隐隐闪烁着一丝精明之色。
那两人来得好快,杨朔还未打马向前,他们已到了旁边。
一股锐利的气势忽然已到了眉间,抬起头,就看到了这两人。
杨朔脸上出现了讶异之色,这两人瞧见了杨朔这样的脸色,本应该觉得奇怪,奇怪杨朔为什么只是讶异,而不是害怕!
此刻两人站在一处,气势汹汹,仿佛一柄期待着嗜血的兵刃,常人瞧见了应当是怕而不是讶异。
可他们的眼神只不过在杨朔脸上扫了一下,又自挪开。
红衣的那个忽然道:“老白,我们已走了多久?”
白衣的道:“已快两天。”
红衣道:“快到目的地了。”
白衣缓缓道:“快到了!”
红衣道:“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走到那里去。”
白衣点了点头,道:“不能!”
红衣看了杨朔一眼,道:“小子,你的生意来了。”语声刚落,两个人已闪身入了车厢里。
他们并没有给杨朔拒绝的机会,这时杨朔也没打算拒绝,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他也大致猜得到这两个人想去做什么事!
但他自己在别人眼里却还只是个年轻的马车夫!
这两人的眼神无疑是很毒,同样也很高傲,瞧过了杨朔一眼便不再瞧他。
可惜那时候杨朔心情很落拓,即使他的气势锐利如剑,那时剑上必已生了尘,黯淡了下来。
但别人对他的印象已定了下来。
既然如此,他倒无所谓再做一次车夫,看上一场热闹。
控缰的技术并不好掌握,可你若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车上载了一个年轻而又好看的女孩子。
你又能跟个傻子似的送了人家快三天的路,再生疏的一门手艺也给你练熟了。
车行平稳安适,很快已到了城里的客栈门前。
两个人下车时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杨朔有那么一会儿听到他们那阵轻微的鼾声。
他们这种人只要一出门,睡得都很少,但只要一睡着就会睡得很好,即使只有一会儿。
紧绷的精神在沉睡中有所舒缓,所以他们下车时对杨朔的态度就更好了一些。
红衣的那个居然还对杨朔笑了笑,拿出了一锭银子,道:“你也留下来住上一两天,说不准我们还要你再捎上一程。”
这么一说,自然是包了杨朔这几天的生意了,杨朔暗自好笑,从未想过第一次接客就被人们主顾这么看好,几乎自然地露出一种十分欢喜的表情道:“大爷吩咐,自然照办。”
做好手上正在做的事,没人注意,没人赞赏,那本是应当的;但若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赞赏,那做的不仅是事,还是本事!
没本事的人或许也能填饱肚子,但有本事的人却能更好地填饱肚子,至浅的道理却往往有很多人都看不透。
等到他们两人快走进客栈,白衣的那个忽又回首道:“对了,你叫什么?”
杨朔一怔,随口道:“叫我小北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