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常不知所措,刘从德三角眼眨眨,说道:“他们多半是为在竹歌楼的言行后悔,这才想找马中立致歉。马中立为人好交朋友,见他们诚心改过,这才和他们交了朋友,这几人一见如故,在竹歌楼旁的茶肆喝茶,喝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刘从德毕竟还是有些急智,一番解释,几乎连自己都信了。
庞籍沉吟道:“这朋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是酒肉朋友呢,还是真心知己?”
羊得意接道:“当然是真心知己,我们有感于马公子的仁义,这才前嫌尽弃,成为知己。不想狄青丧心病狂,竟然连马公子这样的人都害,实在是罪大恶极。”
其余三人都是点头,不迭道:“极是,极是。”
庞籍对程琳道:“府尹大人,如果他们真的是知心朋友,那证词采用的时候,倒是要酌情处理,以防他们被友情蒙蔽,做出不利本案的证词。”
刘从德勃然大怒道:“庞籍,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证明他们和马中立结交,不过是想说证词无效?你这等推官,本官就算告到天子太后那里,也绝不姑息!”
程琳皱了下眉头,说道:“庞推官,这些人先前不识,后来一见如故这才结交。而案发不过是随后的事情,这些人站出来作证,并没有什么不妥。”
庞籍点头道:“府尹大人说的极是。那现在我把事情重说一遍,朱大常等人和马中立从未见过,后来在竹歌楼内,朱大常和羊得意口出妄语,侮辱张妙歌,马中立挺身而出,将朱、羊二人喝退。朱、羊二人迷途知返,幡然醒悟,这才在楼下等候马公子。马公子大人大量,接受二人的道歉,又和这二人结交成朋友,这时候东来顺、文成、古慎行三人正巧路过……他们若不是和马公子以前见过,想必是看马公子义薄云天,真心倾慕,这才也结交成了朋友?”
刘从德怎么听怎么刺耳,但一时间搞不懂庞籍的想法,只能沉默。东来顺三人见刘从德沉默,只以为他默许,连连点头道:“庞大人虽未在那里,分析的却是身临其境,小人佩服。”
庞籍又道:“马公子和你们五个结交成朋友后,见狄青三人下楼,义薄云天的马公子又想和狄青交成朋友,所以上前搭讪?却不想被丧心病狂的狄青痛打一顿,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说的很清楚,自然不用我来赘述了。”
众人都觉得经过庞籍这一分析,马公子实在行为怪异,有的衙役憋着笑,朱大常等人只能硬着头皮道:“的确如此。”
庞籍向刘从德道:“刘大人,下官这次的推断,不知道你可有质疑吗?”
刘从德大为头痛,可觉得庞籍这次的确为他们着想,只能道:“这次你说的不错,我没有问题。”
庞籍愁容更重,为难道:“刘大人没有问题了,我倒有问题了。”刘从德心头一跳,只见庞籍从桌案上拿起几本账簿,不由疑惑不解。庞籍淡淡道:“这是下官这几日从太白居、喜来乐、会仙楼等地取来的记录……”
程琳皱眉问,“庞推官此举何意?”
庞籍道:“马公子果然好客,在这几家酒楼都留下了足迹,当然都是旁人请客了……”双眸从朱大常等人脸上扫过,见这些人已面色如土,庞籍缓缓道:“而请客的人,就是眼下的朱大常、羊得意、东来顺等人。根据记录,马公子和朱大常这些人原本私交甚密,若是有人不信,酒楼老板已在堂后待召,不妨提来一问。”
朱大常已大汗淋漓,强笑道:“我等……信。”
庞籍脸色一沉,“现在才信,只怕晚了吧?”将账簿奉到程琳的案前,庞籍转身面对朱大常等人,愁眉不展道:“方才我一问再问,你等均说从未认识、结交过马公子,但事实说明,你等与马中立早是朋友。你等刻意隐瞒此事,所为何来?”
朱大常等人惶恐难安,庞籍已向程琳建议道:“府尹大人,经下官询问,朱大常等人所言第一句就错,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们之后的言论。还请府尹大人严查这五人的意图,若真的有诬告之行,还请大人严惩,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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