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决不同意这些条件,他郭宇何德何能能做一省督军,我们从清朝到民国,历经几十年宦海沉浮,才做到如今位置,他一个黄口小儿只不过一两年的功夫,凭借着一些取巧手段,就想做江苏省的督军,真是不知所谓。”冯国璋正在黎元洪的办公室内发脾气,声音震的房顶都簌簌颤抖,掉下些许灰尘。
“华甫,你也不要过于激动,我们这不是正在商量吗。”黎元洪这个黎菩萨笑着脸劝说冯国璋。而段祺瑞却在一旁低头喝茶一幅沉思模样。
在做的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冯国璋当然是坚决反对者,江苏毕竟是自己的老窝,如今老窝被人强占,自己哪还有脸领导直系,这是面子问题也是实力问题,少了江苏一省,那直系就只剩下直隶、江西、湖北三省,实力直接损失四分之一。
而段祺瑞听到郭宇准备放弃浙江以后,浙江就会重新落入皖系手中,那皖系就有了安徽、山东、浙江、福建、陕西等省份,自己的实力得到巩固,而直系力量削弱,这也是段祺瑞能够接受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黎元洪主要就是考虑税收的问题了,他现在是大总统,要考虑全国的形势,没钱寸步难行,他现在算是理解袁世凯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是如何难做了,民国政府穷,是真穷,财政从来都是赤字,各种要钱的申请每日里如雪片般飞来,摆到黎元洪这个大总统的办公桌上,他现在只剩下头痛。
南方各省还在孙大炮等人手中,根本不用想收税,直系皖系在眼前这两人手中,这就又占着七八个省份,东三省在奉系手中,而像什么新疆、西藏、宁夏、青海、热河、察哈尔、绥远、川边等几个特别区域,地广人稀盗匪横行,本就是贫苦之地,不找中央要钱就算好的,哪还有什么税收上缴,这一细数起来,这个国家交税的省就没了,这还是一个国家吗,这让自己这个大总统怎么玩。
如果郭宇真的上缴税款,就算只按照平均水平,那每年中央也能多收入一千二百万大洋,这总比颗粒无收要好得多。如今民国的税收名目繁多,各种税负加起来有上千种之多,民众已经不堪重负,加之地方管理不善,官员多有私下盘剥百姓的事情,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既然郭宇自己说出了这样的数字,他如何做黎元洪这个大总统是不管的,如果他继续做善人不忍心盘剥百姓,自己出这份钱也可以。
冯国璋还在那里大声说着:“我准备回江苏,集合军队讨伐郭宇,芝泉,你让陆军部下命令吧,让浙江和安徽两省出兵,配合我从河北出兵,我就不信他郭宇有三头六臂,能抵挡我几十万大军。”说完自己又喘了喘粗气才平静下来看着段祺瑞。
段祺瑞不能再做样子喝茶了,只好抬起头说道:“华甫,何必如此动气,此时郭宇已经占了江苏全境,他手中虽只有四五万士兵,但是根据汇报,华福军有大威力的火炮,而且还是成建制的火炮部队,甚至还有战车部队,所有军队都有卡车代步,日行几百里路不成问题,就算是派去军队,你就认为能够战胜他吗,就凭我们民国陆军部队士兵的两只脚能够追的上人家的卡车吗。”
“我知道你丢了江苏心里不高兴,但是我们都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行伍,不是输不起,现在郭宇已经服软,我们占着大义的名分,他自然不敢乱来,但是如果真的逼急了他,你觉得现在民国的那只部队能与他抗衡,我不希望士兵去白白送死。”段祺瑞半软半硬的说了几句。
冯国璋听的出段祺瑞的意思,那就是成王败寇,既然打不过人家就认输吧,何必纠缠不休呢,我可不想让浙江和安徽的皖系也搅合进去,好给郭宇继续攻击的理由。段祺瑞的话让冯国璋心里感到气闷。黎元洪只得在一旁劝解道:“下个月就要民选了,你到时候就是民国的副总统,必然要到京城处理公务,我看既然事不可为就就此作罢吧,我们还是说一说交通银行的事情。”
见黎元洪也不支持自己,冯国璋现在独木难支,他自己还真的没有信心打得过郭宇,只好悻悻的坐下闷头喝茶。段祺瑞看冯国璋不说话,转头对着黎元洪说道:“卜五兄发来的电报中,已经提到了交通银行的事情,其实当初的那笔钱郭宇作何用处你我心中都清楚,不过现在这交通银行也确实烂到根子上,原本梁士诒做交通银行总理,把交通银行变成了袁公的钱袋子,不停的印刷交通银行纸币,但是印刷纸币必须遵守金融规则,如果没有金银等贵金属支撑,那就如同一张废纸,但是我让交通银行代理总理任凤苞盘点了金库,发现金库内只有少量金银,这等行为简直如纸船行舟,稍有风吹草动,必然船毁人亡。”
听了段祺瑞的话黎元洪也是感到震惊,现在他已经接掌了民国大权,自然用钱的地方很多,可是如果下边的银行都是这种情况,他最先面对的不是权利带来的好处,而是直接接手了一个烂摊子,如果发生银行挤提事件,后果将不堪设想,必然会出大乱子,到时候有可能波及到整个民国的银行业。
黎元洪想到这里赶紧问道:“真的盘点清楚了,差多少?”
“不是差多少,而是有多少的问题,基本上多发行了五倍到十倍的纸币,这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一但事发,那将波及全国民众,甚至会影响到军队和各省的安稳。”段祺瑞说道。
段祺瑞这些话真是把黎元洪震的不轻,摇了摇有些晕的大脑袋,赶紧问道:“政府下一步准备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