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心里头骂骂咧咧,脸上笑呵呵,说道:“仙师有心了,在下也不过是眼馋,想翻翻一两本绝学罢了,倒是犯不着这般这费周折。”
“那真是可惜了,老夫还想说阁下根骨不差…”归阳子满脸遗憾,竟是看不出真假,演起戏来却也有模有样。
两人虽然都认为归阳子定不屑于撒这种小慌,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但这也不妨碍他们将注意力放到了天清殿上,如今至少还存在着一种可能,便是李必辛直至消失前也没有将“太虚经”托付给自己的这位好友。
此时忽然听得天边响起了一道悠扬的吟唱声:“破铁远道而来,沽酒,沽酒!且饮,且扫榻!”
归阳子充耳不闻。
姚琮和楼古咢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便见虚空中漂浮着一道人影,随着那不成曲不成调的奇怪吟唱声急速掠到,靠近了些才得以看见那竟是一个白发老者踩在一柄长剑之上,如御剑而行。
那一人一剑来得太快,眨眼间人影又大了一截,背着阳光,便如一片飞速坠落的阴影。
剑上的老人忽地足下一点,将长剑踢了出去,身形急坠而下,袖袍高鼓,衣决飘飘。
楼古咢眼神一凛,猛然暴跳而起,身子一轻飘然后退,却是那柄自天边而来的长剑不问缘由地便朝他直刺而去。
楼古咢未卜先知般地先一步后撤躲开那一剑,可人家使的很明显是仙剑术,懂得拐弯,长剑在半空中便已换了个方向朝他追去,而且还在不断地变大着,每落下一尺便长大一分。
只见楼古咢双手一张,便要施展应对的手段,那长剑却似乎并没有要继续纠缠的意思,只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轰隆震响,如一块巨大的石碑矗立在他面前,大有警告的意味。
那御剑的老者身形缓缓飘落,最后稳稳地立在了嶙峋尖耸的山石之上,睥睨着院子里的三人。
归阳子便是他口中那个“沽酒的人”,至于姚琮,朝天阁司承,他有所了解,知道底细,唯独戴着鬼脸面具的楼古咢他认不出来历,看着也不像个好人,所以当先吃了他一记飞剑。
老者四下看了两眼,再也见不到第四个人,便劈头盖脸地问道:“就你一个人?”
楼古咢凭借眼前这法器和刚才那一剑的威势,很容易便认出了来人正是传说中的剑圣,剑道山的主人裘渡。
名头虽大,但他却也不露怯,一阵紧张过后便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缓缓收起了张开的双手,行了一礼道:“在下不过是来打头阵的罢了,谁让咱仗义呢,剑圣大人若还是不消气,大可往院子外边去,那儿藏的人,该足够您解气了。”
此时院子左近的暗处里已经多了许多人影,大概都是被刚才那一声巨响给吸引来的,恰好将楼古咢这话给听去了,都是在心里头骂娘。
裘渡闻言便朝他所指的方向扫视了一眼,果见有蹊跷,便是不由地嗤笑一声,哼道:“多大年纪的人了,敢上山来不敢露面,害臊不害臊!”
“久闻剑圣大名,如今得见一面,已是不枉此行了。”只见一男子走进了院子里,满面春风,和声解释道:“不过在下却不是不敢露面,只是初来乍到,不敢贸然打扰失了礼数…对了,在下自西域而来,乃是驭天教灭身护法,荆无偿。”
看到西域人,裘渡的脸色更差,毫不客气道:“老夫也听说过你黑护法的大名,如今一见,倒也不怎么样。”
荆无偿不愠不怒,莞尔道:“与剑圣前辈相比,在下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名声倒也确实不值一提。”
裘渡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却也不好继续和棉花置气,便放过了他。
有了楼古咢和荆无偿在前,接着便又有人陆续冒了出头,纷纷不请自来,更有人直言是冲着那“太虚经”而来的,恳请仙师给个面子,拿出来让大伙悄悄。
裘渡扫视了一圈,发觉人数不少,反观这边只有归阳子孤零零一人,便是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怒道:“枉你仙师归望殊的声望遍天下,桃李满大宋,如今出事了,他们人呢?怕是都躲起来,没脸见你了是吧…”
归阳子沉默不语。
裘渡却是越说越气,接着怒骂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李必辛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偏不听,非要来这破地方替他守几座烂大殿,这下可好,你得帮那鸟人擦屁股了,还得连累我跟你一起擦。”
归阳子长处了一口气,最终只悠然道:“我可没让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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