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疯狂的杀人,院外迅速的传来了惨叫声,呼唤声,怒骂声,刀剑的攻击声。
他是小男孩唯一的亲人了,五岁的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拣起了那个兽皮袋呼唤着跑了出去。
满地的血,满地的人,百十余口的小村血腥弥漫,看得小男孩不敢走了,瑟瑟发抖。
父亲也消失了。
就在血泊中,小男孩惊恐的守了一夜,天光亮时,正在他迷糊中,突然从兽皮袋中闪过一道白光,没入了识海。
小男孩晕了,最后的一息还不忘把父亲唯一留给他的兽皮袋藏进了怀里。
他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刺得他睁开了眼睛,在那个白亮的太阳下边,站着一个灰衣的中年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会飞的人,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他。
最终没有动手,转身飞走了。
小男孩也走了,离开了这个村子以后便从来也没有再笑过。
因为他渐渐的听说了那个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魔王,屠杀了三个村子,几百人死于一夜之间,后来被主家的一名尊者杀死了。
他不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从此,小男孩再也没有出现在附近村民的视线中。
“就是这块黑玉。那个魔鬼就是这块玉带来的,一定要杀了他,毁了这块玉。”
“你为什么不毁?”朗宇静静的问。
“我毁不了,只能为他杀人,最终还会被他夺舍。”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报仇。”
“青玉也是他让你杀的?”
“当年我要杀的人是你。是你激发了玄玉柱他才在我的识海里醒了过来,公孙妙要测试你是不是体修,而这个魔鬼却让我杀人,杀了你他才会放过我。”
“他为什么不直接夺舍你。”
“因为你的体质……比我强。”
“所以你去乱魔海杀人,进阶。”
“后来又去了天风门。”
“那么今天呢?”
“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我就可以报仇。”
朗宇凝视了良久,沉默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他没有怀疑左行是否说谎,这种人,在这种时刻,不会,也没有必要。这是一个可恨可悲的人,他活着,大概就是为了报仇。
血,自左行的肩膀上流了下来,他封不住了。对于元神的修者,这一刀也许不至于致命,但是朗宇不会给他自救的机会,因为他也从来也没有放弃过杀自己。
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左行等待的就是那个白发的元婴从自己的识海里出来。
他赢了。
却败了。
生机一散,左行直直的落了下去。
“他是什么人?!”朗宇最后问了一句。
“真……仙”
脑海中送来了两个微弱却令人无比震惊的字。
朗宇伸手一探抓过了黑书,回手弹出一团紫火,在哔啵声中,这个二十多年的宿敌化为了灰烬。
然而,朗宇并未轻松,一双无神的目光的着火焰消失的地方,益加的迷惑了。
神秘的黑书,激活了古卷轴,在九窟山内保存了一个近乎妖皇的灵体,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杀人夺魂的魔婴。
无论叫黑书,还是叫黑玉,恐怕都不是它的真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仙又是什么意思?
究竟是仙还是魔?
左行恐怕要失望了,朗宇不会把黑书毁掉,只要是对古卷轴有用的东西,再危险他也不会放弃,在朗宇指环里已经有了两个,还怕多这一本吗?而且貌似天狼刀很霸道哇,如果不是自己刻意要留,此刀杀人,还从未跑了元婴。
沉入神识去探察,自己对小人儿的感觉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还是无法找到刀内的阵法。
一块二十多年的情结竟然意外的除去了,左行的悲剧,只是留下了轻轻的一叹,却不值得可惜,再大的仇恨也不是乱杀无辜的理由。
青玉,这个初到异世时,在最为黑暗的日子里陪过朗宇半年的女子,可以瞑目了,压了二十多年的誓言终于完成了。
朗宇感到了一身的轻松,连眼前的空间都晴朗了。神识中亮起了一条条五彩的光波,古战场的法则不引自现。
“嗯?这是……要进阶了?”
机缘无处不在,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也稍纵即逝。
现在就感悟么?
此时的空间中,不知有多少道神识在锁定着他。
可是这样的机会能放过吗?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朗宇甚至连回山洞的时间都没有,他不能动。
一次感悟,也许会数天或者数月,也许只是几息的时间便顿悟了。
怎么办?
赌!
进阶元婴的顿悟,值得赌一次。
朗宇的胆子也太大了,就在这虎狼环伺之中,要立地进阶,不次于玩命啊。
他在赌自己秒杀长老的震慑力,在赌上仙门的犹豫,在赌自己感悟的速度。
然而他失误了。
虽然是站在半空中,可是识海中的元神一动,在他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五彩的云辉。
这情景谁还看不出来吗?
“不好!他要进阶!”
正如朗宇所料的一样,他与左行的一战,一丝不落的收进了九仙门的眼中。
朗宇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这样一个共同敌人的出现,很轻松的让二十三个长老达成了共识。
十六个人组成了两座大阵,封锁剿杀朗宇,两个仙体带着其他四门的人夺取天宫令,留下一个长老防止朗宇逃跑。
太玄门、天风门为了朗宇,竟然放弃了天宫令的争夺。
因为朗宇若活着,这两门就岌岌可危,威胁不是空穴来风。
要进阶元婴,他们会袖手吗。
“噗噗噗……!”
一片白光闪过,十六名长老以飞遁的速度,围住了朗宇的头上脚下,五色玄气光芒一闪,纺织出了一道十方封锁的天地囚笼。
迅雷不及掩耳。
“嘭!”金鹏翅一展,紫金色的光华也在瞬息间包住了朗宇。
阵法内风生雷动,刀飞如雪、剑走如梭。上下左右,六十四道玄气之光,交叉着划过了金鹏翅,带走了一飙飙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