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栋相围,如同四合院一般,在四栋楼之间,隔出方圆三十丈大小的院落。
在此当街之处,有如此宽大地盘,可见此家酒楼底蕴之深,绝非寻常之辈所能有。
但令易恒为难的是整条街道上一拥而进的人群,不消片刻便将此处宽阔的院落挤满,他不屑于像他们一般奔跑,如今反倒落得进退不是。
院落正前方,一座丈多高台,四五丈大小,一张太师椅摆在正中,两侧各有三张椅子,座椅之前各有木几,茶壶玉杯一应俱全,只是座椅上都是空着,显然讲道说法的老子尚未到来。
高台左右和前方,摆满整个院落的简易木椅,先到之人,自然抢得前方简易木椅,如今已是稳坐如山,紧紧贴着地面,一副绝不肯相让的表情。
身后还有不断涌来的人群,但刚进入此间,便纷纷朝他身侧奔过,寻找满院落空位之处。
只是片刻之间,整条街道数以千计的行人全部涌入,又哪里还有空位?
寻常百姓只图看个热闹,便不管有没有木椅可坐,寻得人群中空隙之处,便坐在地面,也不觉有何不妥。
但有点身份地位的,有点学识模样的人则不敢如此盘坐在地,遍寻不到木椅,只得向先到之人讨要木椅。
或是好言相求,或是花钱购买,更有权势相逼,种种方式,倒真的有人想让。
易恒苦笑不已,让他求寻常凡人,以前一定毫无任何问题,但现在却是落不下面子的。
花钱购买,只是怀中空空如也,只要拿出手,必是修仙界珍宝,灵石早已用尽,最差的竟然是开天斧和八卦盘。
更有贵重的星石,还有一分为二的神器:造化玉碟。
这些别说他舍不得拿出来,就算拿出来,又有谁能够识得?
若是用权势相逼......。
他嘴角忽地微微一挑,以元婴期修为,想要一个凡人让出位置,那简直不要太过容易。
打定主意,便环首四顾,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正前方绝不合适,那便右侧中间。
他盯着一个书生模样、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上方高台,嘴里念念有词的年轻人,缓慢走去。
正在此时,台上传来一声高喊:“当今圣人,老聃亲临,台下众人还不噤声?”
此声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私语声、议论声全部消失,甚至连坐着的身体也不敢动弹,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台上太师椅后楼房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数个雍容华贵之人。
当先一人身着青袍宽衣,面部饱满,头部高高的隆起,白白的眉毛温顺的垂着。
眼神锐利,刚出大门,便朝台下扫视,仅此瞬间,众人皆觉他在盯着自己观看,故而个个憋着一口浊气,不敢粗声喘息。
与犀利的眼神不同,来人面部慈祥,头发雪白而稀少,但整齐地束着,给人一种无形的敬畏之感。
轻轻扫过众人之后,眼神便落在易恒身上,再也没有移动分毫。
易恒与他对视一眼,心里便略有所知,收回眼神,继续朝那书生行去。
此时全场人皆盘腿而坐,唯有他身材高大且站立在千人之间,自然很是瞩目,想不惹眼都难。
“这位先生,你我可曾谋面?”台上老聃注视他片刻,见他毫不在意,仍是朝右侧行去,便开口相询道。
本来已经有少数人顺着老聃的眼神集中在他身上,此言一出,更是惹得在场所有人纷纷抬头朝他看来。
易恒行走的动作并未曾因此迟疑分毫,仍是自然之极地朝那书生行去,也不抬头,便自答道:
“道本无形,相由心生,你心里所生之相,便是旧识之人,是否谋面有何重要?”
人群中多数已有愤怒之色,显然对于他如此不尊重台上之人很是气愤,刚要开口呵斥一番,但看清他模样之后,便不敢出声。
只见他相貌虽是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但面色淡然、举止从容,行走之间,淡淡的威严从寻常之极的身躯上传来,一时间,众人竟然不敢开口呵斥。
而台上为首之人双目瞬间放光,身体猛地一震,躬身便拜道:“请先生上台就坐!”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但也知此言之中定藏着什么玄机,故而个个沉思不语。
也有人认为易恒故作玄虚、哗众取宠,以图众人关注。
易恒抬首一笑,淡然说道:“台上台下,本无区别,若是非要让我选,我愿如流水,偏向低处流呢!”
言语间,他已走近那扭头痴呆看着他的书生。
书生眼中既有对刚才对话的茫然,也有对他走近自己的不解,脸上呆滞双手握紧,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
“故作玄虚、哗众取宠,你俩怕是一伙,故意而为之,难道圣人便这般本事?”
台上老聃正在思索他的话语之时,人群中便传来一声大吼。
显然,人群中并不支持老聃理论的一方早已看不下去,率先站起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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