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传来一声震动,刘东西在底下一边推我一边大喊:“安哥赶紧爬!我撑不住了!”
这时候我真的是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心脏有一下没一下跳着,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大脑严重缺氧,随时都能够晕过去,脚上一个劲的想踢刘东西两脚让他快跑,无奈四肢完全不听使唤,眼前一片漆黑,只在这缓慢移动的黑霾中,露出雍和那血红的眼睛。
不知道刘东西在下面干了什么,那只巨蟒已经发了狂,一下下撞击声疯狂的传来。我现在几乎已经无法支持,偏偏对这些声音听的还十分清楚,牵扯着我的心神,保有一丝清明。
这时候下面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刘东西的吼声,我感觉到他在底下左右扭动,挥舞胳膊却始终坚持顶住我,不让我掉下去。
我意识已经模糊,心知刘东西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但这意识中偏又始终有那一块空白,不知道他遇到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我感到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眼看着便要落下,突然感到雍和动了一下,似乎是已经认定时机一到,便要享用我这个他从没有品尝过的猎物。
前面传来急促的喘气声,两点猩红依稀向上画出两道红线。
我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几天前,也是在此地,那只雍和结果巨蟒时的夸张姿势。
我想这样也好,反正前路不定,我也没有多少力气可以继续走下去,趁早了断恐怕也是件好事。
就在这里结束我这段苦难的旅程吧!
我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里面的海盗总是要人选择上绞刑架还是钻进一个山洞,所有的人都选择了绞刑。有人问这个海盗,黑洞里面有什么?那个海盗不屑地说,什么都没有,走到头就是村庄。这些人只是愿意选择可以看得见的结局,不管这个结局有多么悲惨,但却都不愿意选择一个未知的未来。
故事结尾说这是人性的软弱和懒惰之处,但我深知,这只是对于意外和失望的恐惧而已。
这恐怕是我有生之年最彻底的一次放弃抵抗,甚至还把头微微扬了扬。
都说人在临死前会在头脑中把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一遍,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我这不长生命中的回忆在我脑中一幕幕重放如同电影一般,我在母体之中边吃手边注视着红红的球体,站在家里的破桌子上吃母亲喂我的饺子,孤独的站在巷子口因为自己系不上鞋带而嚎啕大哭,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挂科,第一次得到友谊又失去友谊,抽的第一口烟喝的第一口酒,生病时父亲的老泪纵横-------回忆一幕一幕在我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天清早,我捧着一束手捧花在大街上飞跑,而我亲爱的妻子正站在那里,带着少女憧憬的红晕,微笑着等我到来。
脑中轰得一声炸开,眼前瞬间变得清明,我看见眼前雍和的大嘴闪电般落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双手擎起定光剑,向那张血海般的大嘴刺去,只见剑尖耀起一丝精光,猛的与雍和的上颚撞在一起,直贯脑后,雍和的脑袋重重地撞在我的肩上,仍然挣扎着想要咬我,无奈定光剑横耽其中,始终无法闭合,最终蹬了两下就此死去。
被锁住的身体瞬间解放,一股股新鲜血液百川入海一般灌入四肢百脉。
我使劲将它推开爬了上来,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拔剑,就这么趴在了雍和的尸体上,心想:“老子和你不一样,还有人等老子回家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