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重要!神使大人,这个地方逃跑不易,您又没有什么神通手段,最好还是断了这个心思。最好也别像他那样找死,您活着还有用处,稍安勿躁,多等两天!”那个声音不阴不阳地说。
“有什么用处?”我感到自己左腿浸在了熟悉的温度里,心中有些慌乱,说话却十分镇定。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声音哼了一声,枪口收了回去,门上的窗口猛地关闭,发出一声大响。
我赶紧低头去看。刚才那一撞已经把恕的兜帽撞开,一张丑脸正露在我面前,那只眼睛上的镜盒已经被打飞,一个眼球吊在脸上,左颊上一个伤口,将腮部完全撕开,子弹看来已经贯入了后脑,活不了了。我的左腿也完全浸在了鲜血里,血是来自于恕的手腕,那里有一处伤口,十分狰狞可怖,看形状似乎是自己撕咬出来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短短一会功夫,我才挖了三块石头,恕先把自己咬了一顿,又被别人打死了,我还被不知哪来的人给威胁了一顿。
我推了下恕的尸体,想站起来,谁知他被我一推竟然睁开眼来,撒风漏气地冒出来一句,“神使……”
我吓得一哆嗦,常说诈尸谁见过啊!差点又想给他一脚。但我也只是想想,虐尸是刘东西那种人才干的事。
恕冒出一句话来之后不停吸气却好像吸不上来,我赶紧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帮助他缓上一口气来。
“神使……”他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赶紧制止他,“说话伤神,你别乱动,我看看能不能救你。”
“不必了……我已经……看到了天国……的门……”恕干瘦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力量竟然还很大,“我想燃烧……助神使脱困……可是……”
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是看他这样子却让我悲伤起来,像他这种伤势,就算是送到最好的医院去,活过来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而在现在这种环境中,绝对是必死无疑。我没有办法救他,甚至也没有办法让他好受一些,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听。
“神使……我信你……你必得脱……请不要放弃他们……他们……只是迷……”恕的声音低了下去,一股清白的液体从他的伤口里流了出来,头一歪,再不动了,只剩下脸上的眼球轻轻晃动,像个钟摆。
我盯着那只眼球,心中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个恕该是一个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截然相反的东西在他身上?清醒和迷惑,善良和邪恶……献身,也许只有献身是唯一的……
放下他的尸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本来以为这个地方的门锁死之后不会再有人看管,没想到外面仍有这么多人,从那一枪之威也可以看出来,装备似乎还不错。我想从这地底挖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在别人发现之前破坏混凝土地面的能力,甚至可能刚挖出门口就把人招来了。
我叹了口气,起来把恕的尸体拖下坑,好歹相识一场,他还跪过我,总不能就这么看他躺在地上。我把床后的黄土推下坑,心中感到有些荒谬,这个恕不管活着怎样,死了以后倒还是帝王级的享受,生前就自己给自己挖好了陵墓。
草草掩埋了恕,我又躺倒了床上,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特别是恕为什么自己把自己手脖子咬成那个样,似乎还是用哪个伤口作威胁的样子,而那些人似乎也是真的怕他会怎样而开枪击毙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总感觉到自己像是落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又起来转了一圈,趴在门上朝外看了看,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是地上那个坑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索性躺倒床上准备睡觉。我心里明白,现在的处境已经比刚才强了不少,刚才那些人离去之前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我对他们还有用,那就是说我就算没有出去的机会也还能有跟他们见面的机会,门上的窗口不是很大,但是要想办法制住一个人,应该还没那么困难。
真要干这种事,必须得先把身体恢复好,刚才给恕挖了半天坑,全身疼得就跟要散架似的,我得赶紧休息才行。但是床下地里就是恕的尸体,想睡着还真不容易,我盯着门看了半天,脑子里转悠着笑傲江湖里面拎壶冲和左冷禅的手段,渐渐感到了一丝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