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在没有人下来,塌陷的规模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猛烈,山坡一侧向下凹了有两三米,若不是到处冒出的浓烟和山脚处枝叶迅速变黄脱落的松柏,几乎看不出什么异状。
我大口灌着水,脸上被烤干的皮哗哗地朝下掉,所有人里面我伤的最重,刘东西鬼的很,竟然用阻燃布蒙了脸。
那老僧很感兴趣地看着我,待我注意到他时由衷赞道:“夏居士果然非常人……”
我赶紧摆手打断他,“您别这么说,来了就烧了你的山门也算是非常人”
老僧板板正正的说:“缘起自有变故,何必纠结?”
我就不喜欢听这些话,也不再搭腔,开口问道:“我问你,那石函中是什么东西?”
“夏居士既知有永生之灵药,为何不知这灵药从何而来?”
“这个真不知道,你讲讲?”
老僧可能从没听过这样的大白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渠草之精乃世间生机最盛之物,而石骨之精却是这世间最稳固之属,两相结合,生而不异……”
我对这东西之前已有猜测,有这个做底子,理解起他的话来也不困难。看来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那种丹药果然是蕖仙和石骨做成的。
“那种石骨,还能找到吗?”我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老僧没有说话,点头朝西南方向一指。
我一看有门,大喜过望,“您知道地方吗?”
老僧点头。
这家伙有个毛病,一说到关键的事情就马上化身卢岩,话也不说。
不过既然知道就行,由他指路,我们肯定能找到地方。
“我不信佛,你为什么老是叫我居士?”我想起他口口声声叫我居士,心说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老僧似乎是笑了一下,“习惯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刚才事情的影响似乎也已经退去,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休息一夜,明天再走。
这老僧也有意思,一千多岁的人了,虽然形貌古怪,前段时间也装的厉害,这会却完全不像卢岩一样古板。讲了不少有意思的事,还给王大可看手相测姻缘,很快就和我们混熟了。
从他讲的故事中,我们也知道了此处的来历。
格迦寺的原址是由文成公主亲自督建,僧人则全部是从中原地区募集而来。为了建格迦寺,吐蕃几乎倾全国之力,终于在这片山中建起了这么一座美轮美奂的人间佛国。
之所以把寺庙建在此处,是因为当时的高僧悟空(不是猴子)不知因为什么理由认为此处乃是佛祖降慈悲于世间之地,并亲手划定了范围。至于他有没有发现那地狱和苯教圣殿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但是他画出的范围却正好和那两处地方保持了距离并隐隐有压制之势。
在那个生产力极不发达的时代,这种偏远的山中别说建寺,就算选址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由此可见松赞干布对佛法的重视,据说此处最鼎盛的时期曾有中原、印度等各地僧人三千之多,不得不多次扩建,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佛教交流中心,跟现在的佛学院差不多。
灭法期的时候,吐蕃大量的佛像被毁,寺庙被改成屠宰场,僧人被逼着拿起刀箭变成猎户。格迦寺作为吐蕃佛教的中心,自然也不能幸免。
寺中僧人为了保存着吐蕃最后的圣地,买通了一些官员,偷偷将各地的佛像集中在这里,并用木材将寺庙封闭到了地下。
因为灭法事体重大,那些官员也不敢太过分,所以佛像并没有逃脱被钉刺双眼的命运,佛像运到之后,格迦寺僧众痛不欲生,纷纷以钉刺入双目,与佛像一起,堕入黑暗的地底。
而在地上,新的格迦寺建起,重新改成了苯教,并在灭法期后又转回了藏传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