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头，月亮在那。我一回头，你伴我左右。”
最后顾锦书还是逃跑似的走了。顾云寄一个人靠在门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像是过了很久，他才感觉有一双冷冰冰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
他发誓那一刻是起了杀心的，心底魔念疯长，几乎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眶，侧身躲过这双手，仰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唐景琛。
对方轻叹一声，状似无意地避过他那过于迫人的眼神。
“你别这样看着我。”
顾云寄怒极反笑，并且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
“干嘛要来搅和呢？为什么要提起过去，为什么要揭露这一切？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顾锦书本来就快快乐乐的，这样做是何必呢？”
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语气快速且急躁，气氛压抑得很。
唐景琛沉默了一会儿，张了张嘴，也没有说出话来，那副神情就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云寄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向楼梯，径直地掠过他，没留下半点痕迹。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独角戏一样。方才那个怒不可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云寄，你不去找锦书吗？”
顾云寄顿了顿脚步，继续迈着楼梯，神色复杂，眼里却一直很坚定。
“她会想明白的，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顾融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一点一点缓和，转过头盯着自家儿子挺拔的背影，恍惚间才发现开学以来他瘦了很多。像是整个人一下被抽去了精神，只剩下一副疲累的无力的躯壳。
他转过身，对唐景琛礼貌性地微笑：“锦书始终是我的女儿，我抚养了她十年，会一直对她好，我不会让任何人做出伤害她的事。请转告唐至，以前他不管不顾，以后也不必再管了。我想，你的母亲也不愿意让锦书回到你们唐家。”
他的话语坚定有力，唐景琛不知如何回复，只好点点头，离开了。
顾锦书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角落里。
也不是愤怒，不是难过，总结起来就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敢去猜母亲是否知道唐至已结婚，然后两人追求双向奔赴的爱情，不顾一切也要在一起，不管什么他们都不在乎。
所以事情很简单，下个结论就是——母亲是小三，自己是私生女。
道德伦理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说通，在电视里看到私生这类的字眼，大多都是被别人唾弃的。没想到这种巧合居然真的在自己身边，真是狗血。
人生也许就是一部狗血剧吧。
她自己想想也觉得太离谱，笑了起来。以为已经遗忘了的过去像幽灵一样出现，不管活得多开心，拼命想要忘记，心里都有一个人顽强地丢出问题。一路走来留下了不少鲜红的伤口，没有治疗，散发出恶臭味。
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幸福，相反，在顾家她真的很快乐，能够感受到完整家庭的爱，这份爱只会让她留恋并且感恩。当有天不得不去面对自己不是顾家的女儿的现实时，一切美好就像黄粱一梦。
思考了半天，除了浪费时间就是一无所获。
「我晚点回去，不用找我。」
顾云寄盯着这条信息半天，然后关上手机扔到一边，像失去全身力气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顾锦书有多久没跟自己说心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