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来来往往给丫头送了大堆各式样的稀奇礼物,礼品小盒子多的都快在丫头身后的条案上堆积成小山了,丫头拆礼物拆的累了,还有泰半礼物没打开瞧,无奈之下只好焉巴巴的重新回到莫婠身边坐下,鼓腮委屈道:“好多礼物啊,都是丫头喜欢的东西!可拆礼物拆的丫头手都疼了……
但丫头还是很开心,丫头从小到大从没过过生辰,也没收到过一件礼物,丫头还以为,丫头这辈子都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过生辰有礼物收……没想到丫头第一次过生辰就有这么多哥哥姐姐给丫头送生辰礼,丫头好开心,丫头幸福死了,丫头今晚做梦肯定都能笑出声来!”
莫婠闻言温柔一笑,抚了抚丫头的脑袋,怜惜道:“没事儿,你以后再也无需羡慕任何人了,以后你每年的生辰,你爹爹都会为你办的风风光光的!你每年生辰,都能收到很多很多礼物,多的让你数不过来!”
丫头更开心的咯咯笑着。
七娘心疼的看着丫头,叹了口气,“哎瞧瞧,你瞧瞧,这孩子以前都被她爹给忽视到什么地步了!我说赵公子,这丫头好歹是你的闺女,是你的血亲后嗣,你就算是再不重视她……也不能连个生辰都不给孩子过一次吧!孩子长这么大,没过过生辰,没收过礼物,还不读书,听说以前连顿像样的好饭都没吃过,你于心何忍啊!我见这丫头,与你的关系也挺亲密的,你对这丫头的关爱也不像是装的……那为何以前要如此亏待丫头,这一点我想了很多天,还是一直没能想明白。”
“七娘娘,不关我爹的事情,是丫头自己命不好,丫头根本不是爹的亲……”
“丫头!”
丫头正着急为玹华辩解,玹华却在她将要说出真相时,开口打断道:“七娘说的是,以前是在下不好,忽视了丫头,这才让丫头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莫婠微微错愕的偏头看玹华,丫头亦是咬着唇,沉沉呢喃了一声:“爹……”
玹华面露自责之色,“以前的确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没有多多关怀在意丫头,不过还请七娘放心,从今往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丫头,绝不让她再吃半点苦。”
莫婠安静的听他说着这些话,托腮暗暗思量。
他隐瞒了真相,没有着急为自己洗脱冤名,是因着,不想让丫头小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么?
也对,被父母遗弃的孤儿素来会比常于父母膝下承欢的孩子更懂事,也更会害怕失去……
当今整个重歆楼都晓得她丫头,是赵玹华赵公子的闺女,若是此刻将她不是玹华亲闺女的事实给广而告之,怕是楼内众人的反应,流言蜚语,会再次揭开小丫头心底尘封多年的伤疤。
阿玹倒是个有情有义,善解人意的男人,连这一点,都能为丫头想的周全。
七娘还是不大高兴,抬起酒杯站起身,感慨道:“左右丫头也是你的亲闺女,咱们这些外人,不该多言多语,多插手于你的家务事,但有一个道理,你须得记住。那便是人在做,天在看,万事,还需秉着自己的良心而行,切勿做那伤天害理,天地不容之事,不然,迟早是要遭天谴的!”
话虽难听,可玹华却并不生气。
面不改色的颔首,玹华儒雅回应:“一定。七娘此话,在下铭记在心。”
莫婠抬袖掩唇咳了咳,有心要略过这个话题,囫囵开口提议道:“啊,这席间这么多好酒好菜,大家再不开动,可就凉了不好吃了……还是别耽搁了,诸位动筷子吧!”
席间莫婠是与七娘月魄,还有无心眠儿,再加之林渊主仆俩,玹华父女俩坐在一张桌子前用膳的。余下的那些丫鬟姑娘,伙计厨子都各自拼凑成桌,在厅内其他席位上安坐等候开宴,听莫婠开口允他们动筷子了,一屋子的人立马欢欢喜喜的拾筷子先一饱口福,整个厅内喧哗声渐浓,筷碗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然别人都开动了,却唯有莫婠这一桌子还无人动筷子,就连刚刚把筷子拿起来,正打算激动夹羊肉的长灯,也在其他人的怪异目光下,默默地,瑟瑟地,不甘心的又把筷子放回了原位。
“小主人,想吃菜,先喝酒。这第一杯酒,我来敬你,感谢小主人这么多时日以来,对我们重歆楼的看重及尽心操持,谢小主人,看得起咱们大家,愿以一片真心,待我们大家。”七娘举起早早便准备好的酒水,一脸慈爱的与莫婠道,“也祝咱们重歆楼十天后,开业大吉,生意火爆!”
都把重歆楼的开业大吉给搬出来了,七娘的这杯酒,莫婠是一定要喝了。
举起酒杯,莫婠亦是站起身:“茶娘也要感谢七娘与楼中姐妹们的信任与照顾,这段时日,辛苦大家了,祝咱们重歆楼,重新开业能横扫千军,一飞冲天,做整个青州城茶楼酒馆,花楼歌坊的魁首!”
昂头将冰凉酒水一饮而尽。
七娘也将杯中酒水饮完,满意的撂下杯子,坐下身,“好,横扫千军好,一飞冲天好!说不定下一次的青州第一楼名衔,便是咱家的了!”
“青州第一楼?”月魄接着起身,举杯笑与众人道:“说起来青州第一楼的评比也快了,而且啊,悄悄告诉你们,这一届的青州第一楼美名,咱们重歆楼肯定是势在必得了,大家就等着好消息吧!”
“势在必得?”眠儿姑娘略有些不懂,“往年咱们都没能评上青州第一楼,外面都说咱们没评上,是因为咱们是花楼,如若青州第一楼的名头落在了花楼头上,届时传扬出去,不大好听,容易影响咱们整个青州城的名声……”
月魄笑着,意味深长的与莫婠相视一眼,“哎呀,咱们以前虽然是不入流的花楼,可以后,便不一样了,咱们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融酒楼茶楼,乐厅舞馆为一处的楼子了,咱们重歆楼,以后就再也不是被人难以启齿的污浊之地了,既是正经了起来,那为何不能参选青州第一楼,为何不能争一争第一楼的美名?”
眠儿明白的点了点头:“也对啊,月魄你说的有道理。”
月魄正儿八经的端酒向莫婠道:“这第二杯,便由月魄来敬小主人,愿小主人芳龄永柱,愿小主人,日进斗金!”
芳龄永柱?莫婠想了下,白茶娘如今这倒霉样,可不就是芳龄永柱么……这个想法,着实有些损了。
至于日进斗金么,她能日进斗金,便代表着重歆楼也能日日发财,月魄当真有心了。
“请!”莫婠倒了第二杯酒,昂头同她一饮而尽。
第三个来敬酒的人是无心,无心素来沉默寡言,就连敬酒时的漂亮话,也说的十分实在:“小主人与七娘对无心有恩,无心唯愿,重歆楼生意长盛不衰,七娘与小主人,一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