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枫紧攥着惊堂木,犹豫半刻,压抑着情绪,板脸拿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哐的一声,吓得月魄陡然一哆嗦。
艰难启唇,审问道:“月魄,有人状告你是朝廷钦犯,你、认是不认!”
月魄跪在地上,咬唇缓了缓,乖乖点头:“认!”
上官垒一僵,张如枫亦是顿时耳边轰隆声不止,认,便意味着……要丢性命了。
哪怕她狡辩几句,只要她暂时不承认,他就能给她拖延些时间……多一天的时间,就多一分希望,能够保住她。
她这样一口认了,让他也霎时无计可施了。
莫婠眉头轻拧,打量了月魄一阵,嗯,看模样应该不是来投案的。
这么简单就承认了,八成是想着什么法子了吧……
堂上的张如枫阴着脸,冷声再问:“这样说来,你……确实是多年前,参于谋反的叛贼了。”
余下跪着的那三人闻言沾沾自喜,浓妆艳抹的老鸨激动道:“大人你听,她自己都承认了,大人,将她处死,处死!”
月魄倏尔又解释:“民女是逃犯不假,但民女,不是叛贼。当年我父母是为奸人所污蔑,才被卷入了谋反案,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如此去谋反,又如何算叛贼?”
玉面公子冷笑接道:“纵然如此,纵然你现在舌灿莲花说个天花乱坠,你是朝廷钦犯的事实,也没得跑了!”继续去逼迫张如枫:“大人!还请大人,捉拿此女!”
被造反罪论的逃犯,的确是个棘手的身份。张如枫若是再不命人捉拿,怕是会让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青州城与重歆楼,皆是麻烦无穷……
咬咬牙,张如枫出声下令:“来人,将罪人月魄,押入大牢!待本官将此事禀报了上京,再处置此人!”
“遵令!”几名衙役上前来锁月魄,月魄忽然仓促起身躲开那些人,朝张如枫的办公桌案小跑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玉白宣纸,啪的一声拍在张如枫的面前,慌着道:“等等、等等……还有这个!这个你先看看!”
张如枫怔了怔,不明所以的低头,端重拿过那张纸,轻展开,定眼细瞧——
男人沉重的脸色愈发惊讶,甚至,还有些惶恐。
“这东西,谁给你的?”
月魄对答如流:“以前,京中的一位大人给我的。”
“你有这个,为何以前没拿出来?”
月魄面上平静,心底实则早就瑟瑟发抖了,“那、那这种东西,是随便拿出来的吗?我、再说,我能拿给谁看……我、这次不是迫不得已,才想起来的嘛……”
上官垒见自家大人面色有异,也好奇的探头凑上去瞧,这一瞧,倒也被吓了一跳。
堂下的莫婠也在揣测他们是在看什么好东西,踮脚去偷看,奈何太远了,看不见……
随即,张如枫挥挥袖子吩咐前来捉月魄的衙役:“退下吧。”
衙役应声而退,玉面公子却不悦了:“大人,您这是……”
张如枫道:“月魄无罪,当堂释放。”
玉面公子听此话急眼了:“大人!大人她可是逃犯,你怎能判她当堂释放呢!大人,您难不成真的想窝藏罪犯么!”
“住口!”张如枫阴着脸道:“月魄早已不是逃犯了,这赦罪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赦罪书。”月魄登时瞪大了眼睛……
莫婠歪头想了想,赦罪书?哪搞来的?
玉面公子僵住了面上表情,“赦、赦罪书?何来的赦罪书,我不信,造反之人怎会有赦罪书?假的,一定是假的!大人,您可不能被她们这些骗人伎俩给蒙蔽了!”
月魄想起玹华早前叮嘱她的那些话,脑子还算灵光的机灵反应过来,先大声训斥道:“大、大胆!你竟然不信这东西是真的!你以为刺史大人同你一样眼瞎么!刺史大人能分得清真假!此乃、乃大不敬之罪,理应关进大牢,那个、大刑伺候!”
上官垒哽了哽,一时脸黑:“月魄姑娘你骂人就骂人吧,咋还带上咱们刺史……”
莫婠抬袖遮唇轻笑,这个月魄,还真是嘴巴厉害!张如枫静了片刻,将手头那张赦罪书展示给众人看,“陛下有令。”
“陛下……”月魄腿一软,本能噗通跪了下去。
“陛下!”玉面公子大惊失色,带着两个女人俯身叩头。
衙役们也闻声皆是放下手中木杖,跪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垒跪下之时,好心提醒了堂下莫婠一句:“白老板,这次得真跪了。”
“哦!”莫婠反应过来,赶紧俯身跪下。
这次是人间皇帝了,得跪得跪!只是不知那皇帝可有那么大的福气,承的住她这一跪……
上古大神,素来都是享受人间帝王供奉祭拜的。
若是反过来……
啧啧啧,无妄之灾啊!张如枫凝声将赦罪书上的字句背出来:“兹有民女月魄,少幼身陷谋反罪,按斩首论处,巧合之下,逃出生天,今已查明,幼女与谋反无干,特为其洗清罪名,大赦其罪,钦此。”
“吾等遵旨——”
张如枫拿着赦罪书,从容道:“这上面盖着的,正是帝王玺印,只真不假,绝不会错!”
“帝王印玺?”月魄的脸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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