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朝金榜高中,便彻底从行商的队伍中迈了出去,踏进了仕途的门槛。他父亲沈老头虽有千万个不愿意让他做官,但也只能在朝廷一道圣旨的恐吓下,选择放纵他离去。
毕竟朝廷自本朝开国时期,延续科考制度开始,便有明令,新科状元若在规定时间不能赶赴该任职的地方新官上任,便要追究其全家的罪过,如若考中状元,却不肯接受朝廷的派职与调遣,临时反悔,更是犯下藐视皇命,欺君罔上的大罪,合该全家抄斩,株连九族。
当初他的父亲,便是因着这个全家抄斩,株连九族,而不得不放他离开,允他光明正大的走出家门,从此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他走后,沈锦得偿所愿的继承了家中所有产业,成为了沈家未来的家主。曾经沈锦也因为将家中生意越做越红火,有两年侥幸赚了不少,而每次与他见面,都阴阳怪气的嘲笑他当了那么久的官,却还是个小小的县令,不仅事事都要受上级掣肘,还要看本地富绅的脸色行事,这官当的委实憋屈。
但沈锦终究还是没能蹦跶嘚瑟太久,没过几年,沈锦便因一时失误,而导致沈家的生意整整一年,都凄凉冷清,无人问津,沈家的收入,更是入不敷出,亏损了一大笔银两。而他沈衡呢,却是官场亨通,借着一地百姓们的拥护与爱戴,从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县令,一路升到了一省刺史,成为了地方权利最大的官老爷。
他有幸得先皇与新皇器重,从偏远之地,又被调回繁华的青州城做刺史。
而彼时,沈锦还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有些小聪明的沈锦。
可他沈衡,却已是人人敬畏,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行事的刺史大人。
沈锦原是不甘屈居人下,不甘让别人觉得,自己比他沈衡差的。可彼时,情势所逼,却只能乖乖屈膝跪在他面前,对他恭敬的三叩九拜……
沈锦跪了他,却不意味,沈锦已经在心底服了他。
因为沈锦的心底不平衡,他在青州任职已有几个年头了,却无人得知,城中沈家的掌权人,就是他青州刺史的亲弟弟。
沈锦厌恶他,憎恨他,所以从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哥哥。
而他,原也不屑为沈家人,不屑有个这样的弟弟。
许是沈锦看不得他好过,这些年来,眼见着他在青州混的风生水起,耳听着青州百姓对他的赞扬拥爱,沈锦便更加怨恨他了,以前,只是单纯的想看他倒霉,想看他落魄,现在,却是几番对他动了杀心……
不过也对,亲兄弟尚能为了利益斗个你死我活,更遑论,他与沈锦算不得亲……
他面不改色的走到了院落里,两名黑衣人随即重重关上了大门。
正前方的大堂里也有灯亮了起来,尔后有抹黑影出现在了大堂正门口,逆光而立,犹如深夜罗刹。
看这番光景,沈锦倒不像是要他来做交易的,像是,打算亲自出面,要他性命的。
他心底明白,自己带来的那波人,未必是这些打手的对手。这一回,沈锦聪明了,是真的能压下他一头了……
“呦,刺史大人,好久不见!”沈锦不怀好意的笑着开口,眉头上挑,揶揄道:“刺史大人的那些手下呢?怎么没一起带过来?刺史大人你这手下,不行啊!他们难道不担心,刺史大人你在里面有个意外么?”
张如枫瞟了眼四下围着的人,开门见山道:“废话少说!本官的人呢?带出来!”
沈锦弯唇,不急不慢的抬手,示意手下将两个姑娘带出来。
少时后,虚弱的无心搀着还在昏迷,站都站不住的月魄被人强行从荒草丛生的园子拐角处推了出来。
人被带到沈锦的面前,无心甫一昂头,便感觉到脖子上架了把冰凉刺骨的东西,低眸瞧了瞧,正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
张如枫见月魄脸色苍白,唇瓣乌青,人已经没了意识,克制不住的攥紧了一双拳头,强压着心底焦躁的情绪,佯作平静镇定的启唇冷问:“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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