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中听人说起,长乐王曾有一段时日,一度沉溺后宫,美人绕膝。”
这个后宫并不是中宗妃嫔的那里,而是在宫中最深处,相当于冷宫的所在。那个地方常年无人去,连一个仆人都没有,所以中宗根本不管。
所以,在那里的美人,能有谁。
“在那间阁楼里,慧根亲眼目睹了长乐王和一个女人的风流场面,所以他必须死。”
一个小和尚,就算地位再高贵,也只能悲惨的成为皇权的牺牲品。这些,荆婉儿再知道不过了。
慧根自己再对女人动心,也不会做什么,他的反应只来自于目击。
裴谈带着荆婉儿来到阁楼那院子,对小和尚说,要拿走里面的东西。
“拿什么?”那武僧显然不买账,“里面都是青龙寺的东西。”
裴谈说道:“只是要把证物收走。”
武僧吃惊看着他们两个人。
“阁楼是案发现场,案发现场的所有东西,都理应作为呈堂的证供。虽然现在并开不了堂,但是物件也很重要。”裴谈拢着袖,轻轻对那小和尚解释。
“可里面已经没什么了。”和尚盯着他说道。
显然慧根的出事,那屋里现在有什么,也已经被看的清清楚楚。
裴谈盯着那和尚,说出了那句话:“只拿一样东西。”
木鱼被用一张手绢包住,带回了裴谈的屋内。显然木鱼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什么都没有,以现在的手段,恐怕也没有办法。
荆婉儿眼角看着木鱼就是一勾:“婉儿真的知道一种,让血迹显形的方法。”
那是宫中的秘术。
荆婉儿知道这些,真不知经历了什么。
“自然不是真的显形,”她看着裴谈,“但是他们犯案的时候,一定来不及彻底清洗掉血迹,最多是用擦拭,所以婉儿的方法,可以办到。”
中午和尚来给他们送斋饭,荆婉儿问厨房在什么地方,那小和尚奇怪看着她。
荆婉儿在厨房之中,看守的小和尚有些不敢看她,“姑娘不能留在这里。”
“我很快就好。”荆婉儿说道。
那小和尚不肯出去等,只是盯着荆婉儿。毕竟这妖女之名,还要她背着。
荆婉儿似乎也没理小和尚,低着头做自己的。
因为荆婉儿的工作,是处理尸体的,那些惨死的宫女,是必须处理的又隐蔽又干净,不牵连背后的贵人。
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就看荆婉儿拿过调料架上的陈醋,四处找了一下,“有酒吗?”
小和尚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这里是寺庙,如何会有人喝酒?”佛家酒肉都戒绝,提都不该提的。
荆婉儿眸子动了动,这时裴谈说道:“你们腌菜时候不用酒吗?”
小和尚被拆穿,有些狼狈说道:“那酒,都是锁在地下的。”
荆婉儿看了裴谈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等酒被拿来,荆婉儿将陈醋倒入,甚至还要点火。酒和陈醋都要煮沸,看着厨房都要烧起来的模样,小和尚脸上都变为咸菜色。
尤其是,等一切就绪,荆婉儿拆开手帕拿出了木鱼。
“等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小和尚说道,“这里只是后厨,我要去叫师父。”
见状,荆婉儿慢慢捧着木鱼,看着他说道:“你们慧根师兄在地下寂寞,不该送个木鱼去陪陪他吗?”
古人下葬都要陪葬,慧根是出家人,他的陪葬品理应是木鱼和佛珠之类。
裴谈看到荆婉儿把煮沸的锅掀开,闻见这满屋陈醋的味道,他看着她以为是要把木鱼丢进去一类。
“请大人将门窗闭紧。”
厨房里就一扇门一扇窗,此刻就已经太阳落山,当门窗关闭之后,厨房里一下暗了下来。
“不用点灯?”裴谈问她。
荆婉儿道:“不用。”
她抬手,将木鱼放到锅的上方,滚烫的蒸汽白烟,那木鱼笼罩在其中。
很快那木鱼表面上,就布满了水珠。
连那小和尚都忍不住看过去。
“木鱼材质是木头,不能用水煮,所以只能用熏蒸法。”不知荆婉儿是不是在解释。
且看她十分耐心,仔细熏蒸了每一面。
因为不清楚凶手,是用木鱼的什么部位击打了慧根以致死。
裴谈慢慢地走到了她的旁边。
他隐约看见荆婉儿手一抖,就看木鱼的正上面,慢慢的亮了起来。
整个木鱼的表面,像是泛着荧荧的幽光。
这幽光,是淡蓝色的,像是有一滩水渍,缓缓在木鱼上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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