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今日就施法。”
临川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个占了他好友身躯的竟会是这样一个痴情种。
八百年修为生生渡给他人的感觉并不好受,神魂都在拉扯,临川尚可以先将他的修为存于气海随后慢慢转化,而他却只能硬生生感到身体在一点点枯朽。
第二日醒来时,陈言照着镜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镜子里面的他不再年轻,而是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升的老者。
他想,幸亏这时候云九卿看不到他这幅模样。
陈言好像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云九卿会那么怕他看到他被雷劫劈得不成人形的模样,现在换做是他,仅仅是老去,年轻的俊美容颜不再,他就开始怕了。
他把云九卿送去了冰室,哪怕知道云九卿再生也不会回到这具身体上,他也总想给自己留点念想。
八十年,他能否等到他。
如果等不到,他会后悔当初没有破开魔界的结界,随他一起前往下个世界吗?也许会,也许不会。
因为他是个听媳妇话的人,媳妇说什么他一般不会反对,他媳妇说什么他都听,不会违背。
后来陈言就一直坐在自己的院子等。
冰魂花树不曾凋落,和当年青年勾着他腰带在林深处欢好的模样一样,风一吹,那花瓣依旧会碾入尘土,却不是化作柔情似水,而是化作万千相思泪。
桃夭和玄云都修成了散仙,在这世间云游,人界有苦了扶持一把,修真界有难了帮衬一回。
仙界之人听闻此事,召他二人入仙界领仙职,日后享世人香火供奉,名传万代。他们却拒绝了,只因为桃夭说:“仙界好是好,就是不快活,我与家君都不是被规矩束缚的人。”
古板了几百年的玄空长老在七百岁生辰那日同一位女子结成了道侣,据说是早几百年前就相识了,不知为何突然就看对了眼。
陈言听着来扫地的弟子絮絮叨叨说着,不时笑着附和几句。他也并非总是在院子里守着,他也常常去药庐里帮忙配上几味药,特地叮嘱药庐看守的弟子,他配的药便送到修真界和人界有需要的人手里,不收银两,谁要想要便拿。
日子一天天过,陈言有时候多希望一回到院子就能看到一个模样陌生的青年,他可以长得很平庸,可以脾气很差劲,只要他会叫他一声“师尊”。或者退而求其次,一只不会说话,却会停在他指尖的蝴蝶也行,只要是他等的那个人。
但是始终没有。
八十年平淡的度过,他的步履一天比一天蹒跚,视力一天比一天模糊,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那天,消失了几十年的系统突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