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伍思九率巨日堂弟子转至捧星台另一侧,只见一架蜈蚣梯依附在捧星台之上,这蜈蚣梯原是抓来的壮丁攀高所用,捧星台建成之后,周遭蜈蚣梯悉数拆除,只剩这一架留着,便是为了此时所用。冯薇慈和刘相对望了一眼,心道果然巨日堂留了一手。
伍思九回头轻蔑瞧着冯刘二人,冷哼一声便当先爬梯。身后巨日堂弟子左右推开冯薇慈和刘相,跟着他们堂主攀爬起来。冯薇慈和刘相也不气恼,只等着裴无极登台之后,让姓伍的好看!
另一侧,裴无极带着陆凌雪、大豆小豆哥俩和冷若霜在捧星台脚下站定,息松道人则领着不住颤抖的郝仁站在一旁。
裴无极拍拍方方正正的砖石,自是升起一股悲悯之心:“这百尺高台便是这一块块方砖堆砌而成,看似灰土烧制,却是这周遭百姓的血泪,这每一块的背后,都可能是一段家破人亡的故事。”
陆凌雪听到裴无极开口,心下也是难过起来。冷若霜在一旁问道:“郝仁,捧星台建成之后,那些干活的苦工呢?流星帮放他们回去了吗?”
郝仁一听,脸上明显变了颜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看了看一旁的大豆小豆,大豆小豆的脸上,则满是恐惧。不用多说,裴无极已然猜到那些苦工的下落,只是郝仁和大豆小豆没有言明,裴无极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陆凌雪和冷若霜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倒不是她们不够聪慧,而是还没有真正的地瞧见这江湖之中的丑恶,丑恶到这种地步。
息松道人面上亦是沉重:“无极兄弟,贫道此番前来,其实是要做一件事,不知能不能跟无极兄弟交交心。”
裴无极笑道:“息松道长但说无妨!”
息松道人轻叹一声:“离此地百里之外,有一小镇,数月之前,贫道云游到那里,在义庄之中歇脚,认识了义庄里头的一个人。姓甚名谁也不知,只知有个诨号叫做癞头阿三,这癞头阿三是一个鳏夫,早年间嗜赌如命,败光了家产田地,最后要把妻子卖了去赌,妻子得知之后,又羞又愤投了河,周遭赌坊闻及此事,知道这癞头阿三已经走投无路,身上一点能榨的油水都没了,索性也就不让他再进赌场,万般无奈之下,癞头阿三便把义庄当了家,吃喝全是捡拾残羹剩饭。贫道住进义庄,知晓了这癞头阿三的事,便想着用道法感化他,于是便在义庄之中小住了十几日。有一晚贫道已睡下,忽闻外头有动静,赶忙出去一瞧,见是癞头阿三正扶着一名女子,虽是天黑,但还是能瞧见那姑娘面黄肌瘦,一副憔悴模样。癞头阿三把她扶进义庄,拿出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肉饼。又给那姑娘喂了些水,才算缓过些神。”
裴无极眉头微蹙,不明白息松道人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事,刚要开口打断,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那姑娘可是叫阿慈?”
息松道人惊诧道:“无极兄弟也认得阿慈姑娘?”
裴无极笑了笑,并没有立时回答息松道人,而是转过来对陆凌雪道:“小六妹,你认不认得阿慈姑娘?”
陆凌雪恍然大悟:“息松道长,你是说你遇见了真的阿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