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的身手极好,轻飘飘的就上了树,那厢的温偃睡得极香,满身的酒气直冲鼻子,楚轩压着心里的怒气,将温偃打横抱起,打了几个旋,如同落叶一般,又轻飘飘的飞了下去。
众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温偃终于有所察觉,她不耐的皱起眉,胡乱的挥手道:“绿竹!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烦我!”
她这一挥手,就正正好好的直接打在了楚轩的脸上。
绿竹刚刚放下来的心一瞬间又提到了嗓子里,楚轩的脸色黑如锅底,从酒滴到酒坛,再到这一巴掌,楚轩有些怀疑温偃是故意的。
“温偃!”楚轩的声音低沉,似有怒意在里面暗潮汹涌。
楚轩看着温偃醉醺醺的脸心中有气,只想直接松手将她扔在地上,却又害怕磕疼了她,只得极力的忍着怒火。
温偃靠在楚轩的怀里,闻声才睁开迷蒙的双眼,她似还未清醒,一见到楚轩的脸便愣了一下,随之酒意也瞬间散了大半。
温偃几乎有有些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末了跪在了地上,恭敬道:“妾身参见皇上,让皇上见笑了。”
楚轩猛的一窒,他皱眉看她,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偃挑了挑眉,她的头有些疼,刚刚睡得浑身都不舒服,她看向楚轩阴沉的脸,语气也有些不善:“皇上这话怎么说?”
楚轩一看温偃理直气壮的脸,怒意更甚:“你身为六宫之主,大白天喝得如同醉鬼一样,居然还爬到了树上,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又当这里是哪儿?”
一干内侍见楚轩动怒,都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头埋得极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绿竹一直跪着,她想要替温偃求求情,可当触及到楚轩阴沉的脸时,想要说得话又全都给吓了回去,只得内心祈祷着温偃不要受到责罚。
温偃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怒意吓到。
她只是勾唇淡淡一笑,可那笑意在楚轩的眼中却极为讽刺。
“皇上何必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些乐趣罢了,不喝酒爬树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皇上想要让我在屋子里做女红?”
温偃的语气极为嘲讽。
楚轩阴沉着脸,目中晦暗不明:“乐趣?整日里喝得醉熏熏的就是你的乐趣?温偃,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现在是楚国的皇后,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楚国的颜面,如此放纵,你要朕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树威?”
温偃一听,却又是一笑,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在意的开口:“您是皇上,您想对我怎样就对我怎样,我可从未认为您会对我手软,再者,要如何树威是您自己的事情,皇上要是觉得我不配当这个皇后,您大可废了我,如此一来,我倒是轻松了些。”
楚轩的表情未有什么变化,他漆黑的眸子里是要溢出的怒火,里面跌落的火星是让天下都荒芜的怒气。
“你这是在拿后位来威胁我?你真当我不会废了你不成?”
楚轩的手紧握在了一处,骨节泛白,似在极力隐忍。
温偃不以为然:“皇上言重了,我并不是在威胁,我的自由和一切都被您夺走了,如今不过是想要喝点酒来怀念一下而已,那些什么礼数和教条,皇上难道以为那些东西能够将我束缚住?至于皇后的位子,我也从未稀罕过,您是要废了我或者是另立别人,都请便。”
温偃已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这皇后的位子她从来就不稀罕,她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全部被剥夺了,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楚轩看着温偃满不在乎的脸,周身仿佛萦绕着冰雪,许久都动弹不得,太阳的光芒温暖的洒在身上,可那伏在地上的一干内侍却仿佛身处冰窟。
温偃的话足以彻底激怒他,可他却并没有再继续纠结在后位的问题上。
他抬步走向温偃,愤怒的目光直视在她满不在乎的脸上:“怀念一下?你在怀念什么?”
温偃没想到他会抓住这个问题,她似有心要激怒他一般,漆黑的双眼直视着她,开口缓声道:“怀念你从未出现过的那些日子。”
楚轩的拳头越攥越紧,骨头的咯吱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刺耳,他忽的抬手,紧紧的钳住了温偃的下巴。
“那你余生都只能去怀念了。”
温偃看着他冰冷的眉眼,心中泛起一阵苦涩,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总是去招惹一些跟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把自己的感情、自己所谓重要的一切,浪费在那个人身上,然后抱怨命运不让自己获得幸福。
真是残忍,人生就是这样,不经历鲜血淋漓的疼痛,就不会明白那些曾经厌烦的说教,其实是受用一生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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