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一听这话却是愣了一下,随后惊讶的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棵树?”
温言有些不可置信。
方才在上面时他仔细的往下看了半天,可除了浓密的雾气和哗哗的流水以外,这样的一棵树他着实是没有看到。
可他又是如何得知这里有一棵树的?
沈君临轻轻的笑了笑,他的面色苍白,极力的隐忍着痛苦,身上的伤口已变得更深,血汩汩的往出流着,将下面绿色的枝桠都染上了血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费力的轻声道:“有人盯上了你的性命,所以我猜这次祭祖必然会出现异动,而我沈君临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一早便和韩将军一起将附近的山都仔细瞧了一遍,若是出现意外,这山中哪里能藏身,哪里能躲避,我心中早已暗暗记下。”
他顿了顿,然后又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想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那些刺客跟的太紧,藏身之所根本毫无用处,这悬崖中的这棵大树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以为此处是最不可能用到的地方,可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所以你才像认识路一样来到了此处。”
温言轻声接道。
沈君临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温言想要上前去将他扶起来,可沈君临一脸苍白,痛苦的毫无血色,费力的抬手摆了摆。
“我怕是骨头断了,先不要碰我。”
沈君临轻声道。
温言听罢,心中却满是愧疚,半响闷声道:“沈大哥,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如今你是越国的唯一希望,而越国是阿偃的家乡,你日后若是能当一个明君,也不枉我不惜舍命救你。”
沈君临的语气里略带笑意。
从前他扶植温言只是为了对付柳筠,为温偃的归来铺路而已,如今温偃已经不在了,温言成为太子,成为越国的新君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成了沈君临如今唯一能去做的事情。
温言听完却是没有答话。
半响,他忽的问道:“要取我性命的人,是柳皇后吗?”
沈君临并不意外温言会这样问,他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还有楚国的相国。”
温言一听,便猛的皱起了小小的眉毛,讶异道:“楚国的人为何想要杀我?”
沈君临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死了,下一个目标便是你的父王,到时候越国走向衰败是迟早的事情。”
“柳皇后竟然敢通敌?”温言有些咬牙切齿,对柳筠的厌恶毫不掩饰。
“我正愁没有机会彻底扳倒柳家,如今她却是把这机会双手奉上,回去以后,我必然会让柳家再无法翻身。”
沈君临的语气轻轻,说的极为随便,可那眼底的精光与凌冽却是让温言不敢小瞧的。
温言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不管如何,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逃离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了天空,又看了看下面同样漆黑的万丈深渊,不禁稚着语气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在这里等死吗?”
沈君临摇了摇头,轻道:“等,韩将军会在我们做了标记的藏身之所一个接一个的查看,等他找到这里,我们便能得救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可能要等的久一些,这里并没有标记,韩将军怕是要最后才能想起这个地方。”
等,这着实是一个比较实在的办法。
可如今他们除了等待也确实已经别无他法了。
温言自己尚不能照顾好自己,沈君临身受重伤,两人在悬崖中间,各种不利因素都凑到了一起,光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逃离这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已是夜里,沈君临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坐了起来,撕开身上的衣服将伤口都一一包扎好。
温言身上有着许多的擦伤,可因为沈君临从头到尾的保护,他的身上却是半点严重的伤都没有。
两个人就在悬崖中间,在这棵摇摇欲坠的大树上等了一夜。
温言经过一天的惊吓,很快便睡了过去,小小的身子靠在沈君临的身边,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还睡着的时候,身子都未停止过颤抖。
沈君临害怕错过韩风的搜救,时睡时醒,仔细的听着悬崖上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