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临皱着眉头看向楚依,她那张小小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惊诧,拿着信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有些将信将疑的将楚依递给她的信接了过来,那纸已被楚依捏的有些皱了,上面几个墨黑的大字便砸在了他的眼里。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了。
沈君临的脚步有些不稳,他微微向后踉跄了半步,表情有些痛苦。
楚依见状,忙道:“沈大哥,这的确是嫂嫂的字迹对吧!嫂嫂她没有死,是不是?”
楚依的神情中满是期盼,她的目光明亮,里面是那般的渴望,渴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沈君临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他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信,似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那些字迹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一时间,万籁俱寂,只剩自己的心跳如同雷声一般震耳欲聋。
“说起来,当初也根本没有找到嫂嫂的尸身,这件事情本就有很多的疑点,嫂嫂她一定是还活着的!”楚依说着说着,便有眼泪落了下来,可表情却是笑着的。
沈君临没有回答她,他稍稍镇定了一会儿后,便抬头看向了楚依:“那个给你传信的信鹰,现在在哪儿?”
楚依本以为沈君临定会比自己更高兴,却没有想到他会问起那个信鹰。
“应该还在我的房间里,沈大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楚依不禁有些不安的问道。
沈君临没有回答她。
他向来是一个乐观的人,遇到再困难的事情也会优先往乐观的方向想,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往消极的方向考虑。
反而,他考虑消极的方向要比乐观的方向要多的多。
人向来是脆弱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寄托太多的希望在一件事情上,那么当那件事情与自己的期望完全相反的时候,人很容易便会因为受到的打击而变得绝望,甚至理智崩溃。
沈君临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他最先考虑到的,是这封信可能是假的。
可能有人模仿温偃的笔迹向楚依传递了这封信,目的是停止越国攻打楚国的部署。
他自然也愿意去相信温偃根本就没有死,如楚依所说,温偃的尸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找到过,可他对温偃所中的毒却有所耳闻。
鸩羽之毒,那并不是寻常的毒药,那是乌南国用来惩罚犯人的刑具,一点一点的将人折磨至死,直到将人化作一摊血水,没有解药,残忍至极。
温偃身中那样的毒,沈君临根本无法想象她如何能够得以活命。
而之所以没有找到尸首,约莫也是因为尸首已化作血水,无处可寻了。
沈君临的心底一直都清楚,温偃还活着的可能性,基本是零的。
所以如今最优先的,是要确认这封信的真假。而那信鹰却是有着决定性的某种地方。
如果真的是温偃的信鹰的话,那她一定会通过某种方式来告诉他们的。
许是沈君临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一旁的温言有些不安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低下头,却见温言那一张小小的脸上满是复杂,其中也透露着难以掩饰其中的激动与期待。
“七姐她真的还活着吗?”温言有些期盼的问道。
沈君临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同样在疑惑着,期盼着。
沈君临和楚依没有将此事惊动任何人,而是当即便回到了将军府里,寻找那只鹞鹰。
温言也跟了出来,三人到了将军府的屋子时,那只鹞鹰却还未离开,只是一边拍着翅膀,一边歪着脑袋,在屋子里好奇的看来看去。
那漆黑的眼睛明亮又显凌厉,棕色的身躯大的很,往那里一站,端的是威风凛凛。
那鹞鹰一见到三个人,有些警惕的不安的拍打着翅膀,身上的毛都微微竖了起来,发出了几声怪异的叫声,似乎是在警告。
沈君临却不惧怕,他大步走了过去,表情严肃,目光也难得变得有些冰冷凌冽。
鹞鹰明显有些惧怕这股气势,它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翅膀微张,做出了随时要飞走的姿势。
沈君临走了过去,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伸出手来,放在了它坚硬的毛上,微微用力,让它不能飞离。
世上所有的动物,包括人类,本性中都带着些欺软怕硬的本质,尤其是动物,在弱者面前气势凌人,而面对强者,本能的便会想要去屈服。
那鹞鹰明显对沈君临产生了些惧意,身上还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可它却停止了一直发出的警告的叫声。
它微微低下头,似是做出了屈服的姿势。
温言看着新鲜,一双眼睛眨个不停,里面的惊奇之色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