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俊,去把郁总管叫来!”
他清淡至极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寒冷。
不消片刻,郁筱羽急匆匆的赶来,待看到淳于非的脸色时,不由眸光一沉,垂首道。
“奴婢参见王爷!”
婉蕾虽然人在柴房,但是外面的声音却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叫筱羽过来做什么?
“你们是不是以为本王让人将侧王妃关入柴房,侧王妃就已经失宠,所以开始落井下石,就让她和小世子待在这样简陋的环境?”
他的话宛如漫天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郁筱羽神色微窒,有点不明白他所为何意。
“本王现在就告诉所有的人……”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庭院中的每一个角落,凝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侧王妃都掌管着王府,你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与她息息相关,本王怎么待她那是本王的事,但若是你们任何一个人敢借此机会欺辱侧王妃,本王绝不手软!”
此时,婉蕾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是做什么?打她一个巴掌,给她一个甜枣?
一方面,对她冷酷无情,另一方面,却又关心备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郁总管,王府上下的事情都是你在打理,侧王妃此时滴水未进你可知晓?”
“奴婢不知!”
“此等大事你都不曾知晓,可是失职?”
“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郁筱羽双膝跪地,俯首说道。
“罚你一月薪俸,杖责五下。”
该死!
婉蕾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坐在一旁,此时听到他要惩罚筱羽,她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道。
“王爷,王府上下所有的杂事都要郁总管处理,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漏掉一件两件也是正常,罚去薪俸可以,至于杖责就免了吧,毕竟是个姑娘家,怎能受此处罚?”
有了她的帮腔,淳于非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郁筱羽,随后踏进了柴房。
婉蕾知道,他今天的这一闹是故意的,无非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在王府中的地位,即使被关进柴房,她也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侧王妃,只是,她不明白,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不消片刻的功夫,原本潮湿寒冷的柴房瞬间变得温暖如春,衾被暖枕,香薰缭绕,这哪里还是柴房,分明就是一个华丽的寝室。
淳于非依然站在那里,白衣黑发,盈盈黑眸复杂多变的望着她,仿佛凝聚了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启薄唇。
皖蕾则一直平视着前方,淡漠无绪的眸子宛如一潭春水,不起丝毫波澜,只是揽着如风的双臂却越来越紧……
“这些日子,你和如风就待在这里,郁总管会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若是闷了,就到院子里溜达溜达,但是不要出了这座庭院,还有……”
他的话猛然停住,望向她的眸光起了丝丝变化。
“还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相信我!”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带着乞求说了出来,若是以往皖蕾一定会为之动容,只可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现在的她,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之后,心底的柔软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僵硬,她不知道,是否有一日,那份柔软就会彻底的失陷。
她无动于衷的模样让淳于非脸色微白,走上前,他伸出略有苍白的手指想要捋顺她鬓角的发丝,却在她的眸中瞥到一闪即逝的防备,他手上的动作不由一窒,怔愣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半分,半晌后,他才幽幽叹了一声,收回愈加苍白的大手,撩袍离去。
“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如风有些怪异的声音传来,皖蕾这才意识到他已经走了许久,就连空气中也没有了他的味道。
黯然的低眸,却在余光中瞥见如风手臂上的红印,她整个人不由一愣。
“这……这是?”
如风闻言,迅速的遮住手臂上的红痕,淡道。
“没事。”
皖蕾难以置信的捂住红唇,颤声道。
“这……这是我弄的?”
“都说了没事”如风稚嫩的笑脸浮现一丝赧色,涩声道“你一定比我更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多日来累计的坚强瞬间倒塌,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故作坚强全部毁在这句话上,湮灭在他清澈如水的黑眸之中。
原来,连他都看到她的痛,那淳于非呢?
他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
有些冰冷的小手爬上她的脸颊,如风撇着嘴,冷言冷语道。
“你哭起来真丑!”
她哭了吗?
皖蕾疑惑的望着他,却在他黑如宝石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模样。
那个人真的是她吗?
她狼狈的别开脸,不想让自己痛苦的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底。
瘦弱的肩膀突然被一双小手揽住,紧接着,她的头靠近一副瘦小还泛着童香的胸膛。
“母亲说,哭得时候,只要有人抱着,就不会孤单。”
皖蕾从没有想过,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会说出如此沧桑的话语。
抬起布满水雾的双眸,怔怔的望着他。
“每次当母亲露出你这样的眼神时,我就这样的抱着她,她说,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