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明显的怠慢,嫣儿似乎也未生气,只是淡淡一笑,遂又袅袅回到座位,一双水眸却直直的盯着他,丝毫不顾忌他人的看法。
经她这么一闹,大家各个都如嚼蜡烛,不明白嫣儿这唱的是哪一处,更加惧怕的是那个男人眸底越来越冷峻的寒意。
“她不喜欢吃这个。”
就在淳于非为皖蕾再次布菜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翩风却突兀开口,伸手就将她碗中的菜色全部夹出,然后泰然自若的代替淳于非,将她喜欢吃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抬眸望向淳于非的瞳仁带着一分讥讽。
“我今天胃口不舒服,不太想吃。”
皖蕾咽了咽口水,略显尴尬的小声嘟囔,气氛仿佛瞬间降到了零点。
翩风这个臭孩子,干什么和他对着干。
眼看着气氛变得诡谲,吃的满嘴流油的裴公子却突兀的打了一个饱嗝,嬉笑道。
“我说翩风少爷,人家夫妻恩爱你凑什么热闹,老公给老婆夹菜即使她不爱吃,她也会幸福的把它吃下去,不过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一个小毛孩子能懂什么!”
话一说完,翩风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即使是皖蕾也觉察到他的怒气。
她不由抬眸瞪了一眼裴公子,他这是趁机捣乱的吗?
可是她却在裴公子的眸底看到一丝睿智的光芒,难道他并不是信口开河?
半晌后,就在皖蕾以为翩风会发作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响的退出了花厅,消瘦的身影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翩风……”
皖蕾不忍,开口刚想唤他,却被淳于非一把拉了回来。
“他已经不是孩子,若是不想让他越陷越深,你最好保持沉默。”
皖蕾一愣,回眸望他,却见他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眉宇间已经染上一丝戾气。
无奈之下,她只好安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瓷碗里的饭菜,心中却在暗自苦恼,如何才能让他们两个人和平共处。
为了淳于非的人身安全,皖蕾暂时将天上人间的生意停业几天,对外宣称是为了训练歌女,实则则是为了避免闲杂人太多,危及他的安危。
不过这边她紧张兮兮惟恐谁识破他的身份对他不利,可是他却大刺刺的随意进出,就连萧俊也被他留在了她的身边,不肯随身带着。
一日,他又独自一人出门,等皖蕾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出去有一阵了。
她气得直跺脚,站在大门口,伸长着脖子不断的向外探望,却看到萧俊一张面无表情的冰脸,她不由气冲冲道。
“你家主子出门你也不知道跟着,就他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萧俊平静的望她一眼,回道。
“主子说,你比他重要!”
面对他的一张扑克脸,婉蕾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转身回屋。
秋日的寒烟将最后一抹橘柚染成碧色,梧桐也在秋风的吹拂下渐变金黄。
婉蕾斜倚在睡榻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绢丝小扇,暗暗揣测着淳于非独自一人去了哪里?
左思右想过后,她慵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刚想开口召唤箫俊,却不想裴公子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瞬间带来一阵寒风,取走了室内的温暖。
“今儿怎么这么闲着?你那绝色老公呢?”
裴公子嬉笑的凑到榻上,也不避嫌,迅速的脱下足下的丝履盘腿而坐。
“哪有你得闲?我说亚男,你每日就这么厮混可有意思?是不是也应该找点事情做,如果回不去现代,难道你要这样厮混一辈子?”
她粗鲁的将他推到地上,他终究是男儿身,如果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她可成了出墙的红杏。
“我能做什么?”
他盈盈娇媚的桃花眸闪过一丝迷茫,嘴角噙着的是嘲讽的笑容。陌生的年代,陌生的人群,女心男身,如此错位的故事竟然发生在他的身上,没有疯掉就已经不错,还谈什么厮混?
“你……”
婉蕾被他脸上的寂寥所震慑,眼角也不觉爬上缕缕忧愁,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世界漂浮,他和她都有着自己的苦愁。
不过,哀怨似乎不太适合他,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放浪不羁。
“我说婉蕾,你那皇上老公怎么还留在这里?难道你忘记电视里演的那些宫变事情?小心有人谋朝篡位!”
婉蕾的右眼微微一跳,勉强笑道。
“不会,朝中镇守的是他的亲弟弟。”
裴公子怪异的瞥他一眼,不屑哼道。
“切!亲弟弟又如何,皇室哪有血亲而言?”
不会的,不会的!
婉蕾下意识的摇头,抗拒他的说法。
那个气质如兰,温润如玉的男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