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只不过住了一晚上,又不会缺肉少粮的,倒是我这儿只有粗茶淡饭,我看两位应该是城里人吧,也不知道你们可还能用得惯不?”
“我是······”
我刚想说我也是山里的人,住在千日谷里,不挑食,也没那么多讲究,便被穆苏抢先一步。
“自然没什么不习惯的。那,如此便多谢老伯一家,这位姑娘叫雪婴,在下穆苏。”
我看了眼穆苏,觉着莫名其妙。见他冷汗涔涔且嘴唇发白,心道不妙。
于是舍了心中疑惑,赶紧问道:“对了老伯,您这儿有干净一点的布和一些治疗创伤的草药吗?穆苏哥哥他不小心在山上受了伤,我得给他换药。”
“哦哦,有,有,我去给你们拿。”老伯连忙去里屋拿来了布。我将布撕成一条一条的,又要了盆热水,开始动作娴熟的给穆苏换起药来。
老伯本想替了我帮穆苏换药,既然不是夫妻,多少也应避着点,却无奈我直言推辞了。
“小伙子伤得不浅啊,姑娘可是懂药理?”
“我只懂一点点,是小时候跟我阿翁学的。”提及此,我不禁一时走神,手一抖,弄得穆苏一声轻哼。
“我只会一点点医术,因为从小跟阿翁学医时,我大多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便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半吊子。”我讪笑道。
“对了,两位这么晚了怎么还赶城里去啊?”
换上了新药,老伯拉开一条凳子示意我也坐下,自己又拿了两个土瓷碗倒了水递给我们两个,“来,喝点水。”
“谢谢老伯。”我接过水,看向一旁的穆苏。
“我们是宋国人,原本是打算去宋国王都,不想半途遇险受了伤,见天色已晚便想赶去就近的城镇找家客栈投宿,又恰巧遇到了老伯。”声音温润有礼,却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只有明日再赶路了,明日我去找邻家老刘,让他用他的牛车载你们一程。”
穆苏随即点头致谢。“如此便谢过老伯了,敢问老伯尊姓,来日在下也好登门道谢。”
“哎,哪里的话,老头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也不贪那些个钱财什么的,我姓何,你们就叫我何老伯吧。”老伯摆了摆手,转而瞧见立在桌脚旁的宝宝,随即叉开话题,“哎,这小狗儿倒是乖顺哩!给它也喝些水吧,该是渴了。”
话音未落,便见宝宝一身躁气地摆出副“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气势,龇牙咧嘴的向着何老伯。
“哦,老伯,它不是狗,是只小狼崽,我喂它喝些水吧。”
我风轻云淡的说着,却没想把一侧的何老伯吓得够呛。
只见老伯“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双手颤抖地指着地上的宝宝,身子也不自觉地倒退,“狼?你说它是只狼?”
我不知所以的望着他。“是啊。”
孰料何老伯大惊失色。“哎呀,雪婴姑娘,你怎么养只白眼狼在身边啊?万一哪天它兽性大发吃了你可怎么办呐!”
这大抵便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幸而我和阿翁都不是那个农夫,宝宝也不是那蛇。
我连连挥手保证。 “不会的,不会的,宝宝是阿翁救回来的,一直都很乖的,它是不会吃人的。”
偷偷给地上一脸凶样儿的宝宝使了个眼神儿,意思是:没错,你是只好狼,我作证!
才见它仰天长啸一声,乖乖的又匍匐在桌角处,还真活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穆苏见势赶紧起身扶住何老伯,试图安定他的情绪,“您别怕,雪婴既然能训服它,自然能教它不伤人。”
穆苏一面扶着何老伯坐下,一面又倒了碗水给他压惊。
见老伯惊魂未定的样子,穆苏又继续保持沉默,我便只好想破脑袋找了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好不容易才安抚了何老伯的情绪。
如此三人聊了一阵子,门外便传来了老妪的声音。
“来来来,开饭啰。”
老妪也十分好客,饭菜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却也是他们拿来招待客人最好的食物了。
夜深月高,我和老妪挤了一床,早已困得不行。穆苏与何老伯睡在一间屋。
窗外月光皎洁,一切那样静谧,却被点点声响打破。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院子里,篱笆处的几株杏树,厨房前的土井……都被镀上了一层银色的清辉。
房屋不远处的一条小溪前,一抹一身漆黑的高大身影伫立在水边,看不清脸庞,只听得声音,只见他双手抱拳道:“公子,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回去后自行领罚。”冰冷的声音穿透寂静的黑夜,说话的人一身灰布衣衫,周身却流淌着华贵不俗的气质,却也看不清脸庞。“王城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公子,君上情况不妙,怕是……危在旦夕。另外,太宰那边暂无动作。”
“连夜赶回王城。”
“还有一事,你务必查一下不咸山千日谷是个什么地方,还有一个叫陆吾的人是何身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