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东线有探子传来消息,说裴奇骏和李之航秘密会晤。
当韩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裴恭措时,他凝眸东望,幽幽地道:“他们会晤的结果如何?”
“想来裴奇骏想借李馨怡的事策反李将军,但是被拒绝了。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裴恭措沉吟道:“裴奇骏这哪里是密会,他似乎早就猜到会被李之航拒绝,所以才会做这么一场戏来挑拨朕和他的关系。”
韩征被裴恭措这么一点拨,也觉得裴奇骏是别有用心。他刚想说幸好皇上思虑周全,否则就中了裴奇骏的计了,却听裴恭措道:“不过,朕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韩征讶异道:“皇上此话何意?”
“李之航轻易放走裴奇骏又隐瞒了此事,就说明他给自己留了后路。”
韩征恍然道:“这么说,李之航还是有可能会倒戈的?”
裴恭措点了点头:“如今李馨怡在裴奇骏手上,他比朕多了一张牌,他若许李之航以重位并封李馨怡为后,朕不信单靠忠心李之航便能对朕至死不渝。裴奇骏迟迟按兵不动,不只是在观望,想来一直在设法说服李之航。”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既然李之航下不了决定,那朕便帮他一把。”
李之航的儿子李义正乃户部侍郎,在朝廷做事倒也规行矩步,最大的缺点是好男风,家中的妻妾形同摆设,早就引起了她们的不满。裴恭措让人买通了他的一个最不得宠的小妾,揭发他的某些不为人知的恶行,比如强抢良家少年进府作为禁脔猥亵,以及私受贿赂。
接到指控后,裴恭措命韩征去调查取证。结果证实其所言属实,于是派人救出了被李义正强抢的少年,并从书房里搜出了很多珍稀贡品。
裴恭措以私藏贡品罪召李之航回京受审,以七日为期,否则以谋逆论处。
当李之航举棋不定之时,裴奇骏再次出现,开门见山道:“李将军难道当真要回京受审?”
“皇命难违,不然还能如何?”话虽如此,然而他又怎会蠢到回去送死。
“那这‘私藏贡品’可属实?”
“这……”李之航张口结舌。
裴奇骏戏谑道:“看来是真有其事了。所谓私藏贡品,代表了包藏祸心,若非想取皇上而代之,便是想改朝换代。难怪我许你以相位又许你女儿以后位你都不肯动心,原来是有更大的野心。”
“你休得胡言,本将向来忠心耿耿,为南秀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无反叛之心。”
“嗯,这话你大可去说给皇上听,也许到时候皇上一念仁慈便将你这抄家灭门的重罪改判成终身监禁或流放蛮荒之地也说不定。”
“你……”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将军一下,你难道不奇怪你那宝贝儿子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揭发还连累你东窗事发吗?”
李之航不禁面露讶色:“你是说皇上他……”
“南秀如今内有三王叛乱,外有东离虎视眈眈,再加之我这个心腹大患,裴恭措自然需要安插更多的心腹来为他守土固疆。多年的休养生息,轻租减赋,国库并不充裕,一个南方地震加水患便几乎将国库掏空。现在又面临战乱,厉兵秣马,囤积粮草,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将你撤职抄家,既收回了兵权又充盈了国库,可谓一举两得。”
李之航闻言眉头深蹙,胸中已是气滞难纾,半晌才道:“可是我的妻小……”
“馨怡已被我安置妥当,至于你的家人,虽被裴恭措的人盯着,但只要你答应助我,我也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将他们转移走,保证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至此,李之航再无他选,唯有倒戈。
翌日,北线潼城与东线长屿同时燃起战火。李之航飞鸽传书裴恭措,阐明爱国之心,表示愿驱除外敌之后再回京受审。
裴恭措回信:新任镇边大将军花乾即将抵达,望速回。
李之航在点将台上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说皇上受奸人挑唆,陷害忠良,国难当前却临阵换将,是置国家安危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