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自镇上回到书院,楼韧命翘哥将她唤到他的内院之中。萧缘书见了他,剪水明眸中光影澶动,欲言又止。
楼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褪去她的外袍,查看她的伤势。此时,她身体里的箭头已经拔出且包扎完好,想来是査君然带着她到镇上找了大夫。
他脸上没有表情,却让她觉得比怒气滔天还要无法忍耐,彷佛炎炎烈日阵雨来临之前,闷得胸口喘不上气!
见她睁着杏仁大眼小心观察他,楼韧眼光如利剑,倏忽一扫,然后用手使劲按在她的伤处。
“啊!”她疼得抽气大叫。
楼韧冷笑,沉声问:“怎么?疼?”
萧缘书老实颔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缘书是精钢铁臂不怕疼痛,所以才敢以身试箭!”
听他冷嘲热讽,她也不还嘴,眼色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询问。
她是他一手调 教,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与其让她憋着难受,不如挑明了讲开。
思及此,他幽幽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憋了这许久,若是不让你说,怕是今晚睡不好了!”
闻言,她小声嗫嚅:“夫子,今天伤二哥的……是夫子指使的吧!”
楼韧挑眉,不置可否,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萧缘书怔住,如何!她能如何?
半响她才说道:“夫子,涓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昔日韩信受漂洗妇舍饭之恩,时时铭记于心,终不敢忘!不过是果腹之食,尚且能令韩信如此!而今,二哥为了缘书,连命都可以舍去,这份恩情比之漂洗妇于韩信有过之而无不及,夫子叫缘书该如何?”
楼韧眼瞳紧缩,黑眸中幽暗不明,半响才冷声问道:“缘书之意,可是为了张逸飞不惜与我为敌?”
闻他此问,萧缘书震惊不已,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久久不语。
“缘书回答我,可是为了报答张逸飞的恩情,便可置我于不顾?”楼韧语气咄咄逼人,眼如鹰隼锐利无比。
“我……”萧缘书不敢看他的双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
“怎样?”
“我……”
“怎么说不出来了?还是无法做决断?”
萧缘书本是慌乱无比,被楼韧这般逼问,竟然一下镇定无比,坚定的说道:“二哥于我有恩,在我未死之前,绝不能眼睁睁见他受伤害而置之不理!”
楼韧双拳紧握,指甲刺到手心里,沉声反问:“是吗?这就是缘书的真心话?为了张逸飞不惜与我为敌?”
“夫子,我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是不能弃二哥于不顾!他舍命救我,我却反害他性命,岂不是以怨报德,如此行径,只会为世人所不齿!”
楼韧哈哈笑,笑声中未带半点温度,好似隆冬季节呼啸北风,令人不寒而栗!
笑了好一会,他才说:“缘书呀缘书,你真是为了报恩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可以舍弃对吗?”
言及此,楼韧凝视她双眼接着道:“我倒是有一问,若是张逸飞让你报恩的方式是以身相许呢?”
萧缘书双眼圆睁,心中如惊涛怒海翻涌不止。
“若是张逸飞让你以身相许,你待如何?”楼韧厉声再问。
萧缘书双唇失了血色,嗫嚅道:“夫子果然知道了……”
“哼!”楼韧冷哼,答曰:“我本是念及你幼失怙恃,无人教导,于男女情 爱之事懵懂无知,不予追究此事!你却不识我良苦用心,一心与我为敌,你欲将我置于何地?又欲盼我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