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和萧允执手狂奔,竟如同要飞起来一般,风呼呼从耳边经过,给人不真实的感觉!萧允只觉得心底一片畅快,纵使得罪了宇文家,却不后悔,反而是浑身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跑了一段路,两人才停下来,萧缘书松开握着他的手改而环住自己的臂膀。
萧允看了看尚有暖意存在的手,对她突然放开自己顿感惆怅,可再看她衣不蔽体,冻得瑟瑟发抖,也顾不得梳理自己的情绪,径直上前将她搂到怀里,企图给她些温暖。
萧缘书却是微微摇头,错开了身,道:“萧允,你快回去吧。你以后不要管我的事了!”萧允身体一滞,嗫嚅道:“缘书,我……”
不等他说完,萧缘书已经将话接过去说道:“萧允,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吃亏。可是,萧
允,我也不想你吃亏!所以,我的事,你以后不要管!”
闻言,萧允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她依旧关心他,依旧把他看得比自己重要!她说,不想他吃亏,即便她吃亏也不想他吃亏,不要他再管她的事!
他该高兴的,她还是念着他的。可他却只想哭,无能呀!萧允真的很无能,很窝囊!留不住自己想要的,不敢开口求自己喜欢的,如今就连关心、就连保护都做不到,只能不管!
他心底苍凉一片,却还是勉强笑笑,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管的!”说完,又问道:“你现下是要去哪里?宇文彻还在你住的院子里,査君然也没有回去,你……”
“我去夫子的院子!”萧缘书冷得不行,加之心乱如麻,只想着去楼韧那里寻求慰藉,尽管楼韧不在!
萧允一言不发,送她到了夫子院,看着她进去。
楼韧虽然不在,院中仍有王府的侍卫和下人留守。见到她的样子皆是一惊,却很识相的没有多问一句话。
楼韧的居室里引有热龙,她进去便感到了阵阵暖意,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枕过的枕头,彷佛他就在身边,惶恐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从衣袍的内兜里掏出他给的鸡血玉扳指,细细的用指腹抚摸,真是好想他!分别不过一个时辰,她便觉得恍如一年。
她有些忏悔的想着,怎么每次他的嘱咐她都答应下来,却总是会犯错。刚才的事情,她心有余悸,幸亏逃了出来,不然又该如何面对他,如何做人?
她胡思乱想的躺在床上,被褥柔软,房中温暖舒适,困意袭来。她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便将玉扳指小心放回内兜,正准备睡去,却一骨碌坐了起来。
她脸色大变,慌忙将外袍的内兜翻了个遍,终于确定,那个荷包,沙兰临死前悄悄给她的荷包不见了!她一直都贴身带着,此番却不见了!
她心慌意乱,荷包事关重大,要只是在半路上掉出来被人捡了去,能让她撇清关系也就罢了!若是,若是被宇文彻拾到……
萧缘书不敢再想下去,兹事体大,她本是为了楼韧好才将此事隐瞒。可要是真的被宇文彻拿到了荷包,不知会惹出什么**烦?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夫子?
她越想越急,整个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们剿匪之时,她便已经发现了异常,却只是憋着不说。皇家的斗争,她无意参与!更不愿意身边的人被卷入其中。
昭阳之地,矿产丰富,那日她到山寨勘察敌情时便已发现,山寨四围的土质多为赭红色,按照楼韧给她看的异志手札所记载,这样的地中多含铁!
那些贼匪引诱他们烧寨并非只是为了躲避围剿,更多的乃是烧掉证据,她们私炼铁矿的证据!
想想都知道,为什么有人敢私炼铁矿,什么人会私炼铁矿!若无狼子野心,只为了赚钱,大多不过私营盐业和茶丝!大肆炼铁,除了铸造兵器还有别的什么用途?
那个荷包,不过是证实了她隐约的猜测。
萧缘书从来没有忠君爱国的想法,在她看来无论是哪个朝代,无论是谁当政,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便可。更重要的是,她关心的,在乎的人能平安无事!
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她作为天下之人,不会为了那些个争斗搅乱现有的安宁!
权力斗争,她是能躲便躲!
可现下,她将荷包丢失,不但违背了原来的初衷,还可能会给书院,给身边的每个人带来无妄之灾!
思及此,她翻身下床,从楼韧的居室后面找出备用的衣服穿上,再找出两把匕首藏在衣袖里。她的弓箭放在了她的住处,现在回去也不知道宇文彻还在不在,她不能大意!
无论如何也要把荷包抢回来,若是抢不回来,就是拼了命也得杀了宇文彻!
她直着小身板,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北甲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