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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知身是无根物(二十六)(1 / 2)

楼韧垂首望向跪在地上的査君然,双唇紧抿一言不发!真是可恨!他本以为通过刚才的比试,谢宏必定对査君然另眼相看,也必定会上书荐他做参将,将他带到甘肃整顿边防事务。

可现下,査君然那一枪,将他所有的谋划都化为乌有!

协文性格虽怪异,却和谢宏关系极好,在战场上多次同生共死,更有同袍之义。加之谢宏极看重人品,协文明明已经收刀认输,査君然还将他刺伤,于道义上实在说不过去。这下,莫说是让谢宏举荐査君然到甘肃一带做参将,就是让他饶过査君然也是天方夜谭!

楼韧恨,恨不得将査君然碎尸万段,好好地布局,被他毁于一旦!

楼韧冷眼看着他,有些出口恶气,转而对谢宏幽幽说道:“此人着实无状,伤了协将军!还请谢将军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谢宏听楼韧之言便明白,楼韧不欲为他的学生求情,这样一来,处置査君然倒是好办许多。

略微思索,他开口说道:“在军中,意图行刺将军乃是死罪!不过,这里毕竟不是军营,下官以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便给他三百板让他长个教训吧!”

不等楼韧点头,萧缘书已然朗声说道:“将军说得振振有词,难道就不觉得理太偏?”

谢宏蹙眉,看向萧缘书,问:“你是何人?怎么?对本将军的处置不服?”

萧缘书颔首,回答:“我是这里的学生,姓萧名唤缘书!对将军的处置,我确实不服!将军处置如此偏颇,恐怕在场的没有几个会信服!”

楼韧冷下了脸,喝斥道:“大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分,还不快快退下!”

萧缘书站在原地不动,她已然看出夫子不会保哥哥平安,现下靠他不住,便只能靠自己。否则,那三百板落在身上,岂有全身而退之理?必定是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她不看楼韧,直视谢宏,铿锵有力的说:“将军也说意图行刺将军是死罪!可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有谁能说我哥哥他行刺将军了?不过就是比武负气,失手伤人而已!”

谢宏冷笑,反问:“好一个一时负气失手伤人,他一时负气,便可伤我兄弟?”

萧缘书做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将军所怒不是哥哥莽撞,而是哥哥伤了你的兄弟?”

谢宏是个直肠子,听她之言也懒得辩解,道:“是又如何?”

査君然轻轻唤:“缘书,别……”

她却是走到他身旁,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对谢宏说道:“若是如此,哥哥和将军都是性情中人,将军何故能维护自己的兄弟手足,却不能容忍他人维护自己的兄弟手足?莫非说,将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一派胡言!本将何时与他同为性情中人?”

“难道不是吗?”萧缘书偏头望他,反问:“协将军刚才对付马宁远手段也是丝毫不留情,那马宁远本就已经被他踹飞,他还拦腰而起毫不留情的给马宁远重创。如此行径,将军怎的不责怪?”

“这……”谢宏被问得脸红脖子粗,半天答不上来。

“再说我的哥哥,他之所以重创协将军,也是因为协将军先前手段毒辣!他先伤马宁远,后又可能伤及我,同窗之谊,手足之义!哥哥伤协将军,所谓也不过是仁义二字,难道和将军不是同样的心情?将军既能爱护手足,缘何不能体恤他人爱护手足之心?何苦咄咄相逼?”

谢宏目瞪口呆,这个少年说得也确实有理,现下真是骑虎难下!若是处置了査君然,在她这一番话后,必定落人口实!若是不处治,又心有不甘!

协文此番已由同僚帮忙随便包了伤口,见谢宏被难住,哧鼻一笑,说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少年!几句话便将中都督绕了进去!哼!”

说着,他微微一顿,道:“本将军倒是想问问你,本将军先前踹马宁远那一下,能与査君然出枪刺伤本将军之举相提并论吗?”

萧缘书心知他要说的意思,可却绝不能顺着说,否则査君然还是要落个趁人不备出手刺杀的罪名。

她脸皮本就厚实,毫无半点心虚之像,腰板挺得笔直,径直说道:“当然相同!都是以强制弱,都是得理不饶人,都是将败者重伤!”

协文不料她敢如此评论,顿时被她气得差点一口气噎住,不上不下。

半响,才冷然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比本将军强?”

见协文没有再纠结刺杀之罪,而是转而注意强弱之分,萧缘书暗暗松口气,协文果然是目中无人,经不得她的半点激将!

她咧嘴笑,可怎么看怎么像讥笑,漫不经心的回答:“将军何必自欺欺人?所有人都见到你敌不过哥哥,被他所伤无法报仇,方才想以大压小!”

见她越说越过分,早就脸黑如玄铁的楼韧再忍不住,低吼:“放肆!”

不等楼韧吼完,被挑起怒气的协文已然接过话去说:“肃王不必动怒,末将倒是想听听她的说辞!”说着,又转而问萧缘书:“你既如此说,本将军倒是要重来一场比试,让你看看谁强谁弱!”

萧缘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颔首,附和:“活该如此!本来武场之事就当武场上了,何必婆婆妈妈扯什么规矩、尊卑!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自然要让所有人都信服!”

听她说得如此豪爽,谢宏都不由深受感染,道:“好,好!好一个武场之事就当武场上了!你的意思莫不是,要重来一次,生死各安天命?”

萧缘书挑眉,道:“若是协将军同意,也无不可!”

刚才乍见査君然将协文刺伤,谢宏气得失了理智,又听肃王不管,只想着为协文讨个公道,却忘了査君然是镇国将军的独孙。现下冷静下来,已有些后悔,那三百板下去,怕是让他从此与査府为敌了。

萧缘书的说辞,便是给了他台阶下,他不下还等什么?

若是再来一次,输赢之事与他无关,打斗受伤更是与他无关!思及此,他当即扭头对协文道:“协将军,你以为如何?”

协文笑,说:“话已至此,末将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吗?但不知査公子是否愿意?”

萧缘书根本就不给査君然说话机会,替他回道:“将军方才受伤了,若是哥哥再和将军打,恐怕有失公平!”

协文眯了眼,阴阴问:“是吗?原来你还有心偏帮本将军!那依你所见,该由谁与本将军一较高下呢?”

楼韧听到这里,都不用想便知道萧缘书的回答,他本能阻止,却不想。只冷眼看着,任由事态发展,萧缘书这个性子真该给她一点教训才是!不然早晚得气死他!

果然,萧缘书的回答,和他所想分毫不差!

“整个书院皆知,夫子门生十人,论武功最强的是哥哥,最弱的便是我萧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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