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虽然信任她手下二百兵士,可德沛公主的死讯毕竟兹事体大,她丝毫不敢大意。第二天一早,她便按照德沛公主这些日子以来的习惯,找了张又大又厚的黑布将德沛公主的手脸包裹住。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她索性忍着脚腕的疼痛骑马,将德沛公主扶抱在她前面。
在众人看来,便是公主的病情越加严重,连马也无法自己驾驭,只能由萧参将和她共乘一骑以便护着她。
萧缘书为了取信大家,还要时不时作出与德沛公主耳语的样子,众人看来只当她低声安慰德沛公主!她耳语的话,起初只是胡乱说,说着说着,竟然起了兴趣,找到了重点。旁边人若是听到她的话语,必定是少不了一分胆颤心惊的。
“公主,先委屈你了!暂时只能这样了,等我们送了信,我再把你烧了!”
“哎,原本以为你是被西夷人害得患了病,没想到是……你还是安心吧!我会驱除西夷人,杀掉赵氏皇族。只是,你的仇,我只能报到这里,其他的,你若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或者,你实在气不过,大可以找二哥打一架!不过,我以为你打不过他,打了也只能吃亏,还是不要找了吧!再说了,你也应该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败了,便好好的躺着吧,我以后每到你的忌日都会给你烧纸钱的!”
“其实,你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坏事,还老是找我和我周围人的麻烦,我们应该算是敌人!所以,你也怨不得我得了你的令牌还不为你讨回公道!”
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德沛公主只与萧参将亲近的事情,见她们这样也不奇怪。一天的时间,没有出现任何波折,在萧缘书不时与德沛公主的耳语中度过。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张逸飞所说的驿站。
驿站位于一片绿洲之中,较之先前独门独户的取水点和客栈,这里显得热闹许多。一派生机勃勃的绿地,水草富饶,方圆不过五里,却和外围黄色、干燥的沙砾形成鲜明对比。宛如一块碧玉,镶嵌在了戈壁滩里。
萧缘书一眼望去,这里有几十户人家居住。到处种得是蔬菜、水果,三三两两的男人从水井中担了水,慢慢悠悠的给这些蔬果浇水。
而萧缘书等人所找的驿站是用高高的黄土墙围成,里面有栋土楼,上下共有三层,看起来能将二百人全部容纳下。
驿站的老板是个四十开外的男子,脸色是沙漠一带人所特有的暗黄,可牙齿皓洁白净,见有客人来了笑得十分开怀,露出一口白牙,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萧缘书下了马,紧紧抱抚着德沛公主,査君然忙上前道:“缘书,公主想来是困倦了,不如让我将她背进去吧?”
萧缘书假意在德沛身边小声问:“公主可好?”
德沛公主被黑布紧紧裹住,没有人能看出她的脸色,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可,看萧缘书将耳朵凑在她身边,一副小心聆听的样子,大家都只当德沛公主身体疲软,连话都快说不出来,故才会声音微弱。
萧缘书‘听’了她的话,对査君然道:“哥哥,公主让你将她直接送到卧室,她想好好休息!”
査君然颔首,转身弯下腰,就要将德沛公主背起来。哪知,旁边驿站的老板见了,十分热心的过来搭手,表示自己可以为他们背德沛上楼。
萧缘书忙一把将老板的手和德沛公主隔开,道:“谢谢老板好意,我们这位主子的脾气十分不好,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还请老板海涵!”
老板理解的笑了笑,伸出他小麦色的手摆了摆,不甚在意的领着众人往驿站里走。
刚刚安顿好,张逸飞便向驿站的伙计讨来了纸笔,仿照着德沛公主的笔迹给边关的谢宏将军了一道手谕。上称:本宫闻得西南战事吃紧,恐狼烟蔓延、民不聊生,故归心似箭,不欲耽误。今特借卿之部下萧参将沿途护送本宫。
张逸飞写完了,还从怀里掏出一枚德沛公主的印玺蘸了红泥往信上一盖,俨然就是一封公主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