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缘书的计策确实可行,细细想来也没有什么漏洞,可张逸飞的心里还是不放心。现下女子本就少,又逢西夷入侵,湘中作乱,她一个貌美少女赶路,难保没有歹人对她起邪念。
思及此,他面带担忧的开口说:“缘书,依我看,还是我同你一起前往吧!”
“不行!”萧缘书果断的拒绝,解释道:“二哥,虽然朝廷没有人知道你同我在戈壁中相遇。可京城里有很多人认得你,你若与我同去,难保不引来诸多怀疑!或许,还能让别人猜到我的身份!”
査君然沉吟片刻,说:“二弟,缘书的话有道理,你还是带着这些人赶往湘西等候缘书吧!”
眼见她二人意见统一,张逸飞心知多说也无意,只得无奈的点头答应。
见他答应,萧缘书讨好一笑,接着道:“现下送信的人已经出发了,我们趁早将德沛公主火葬了,若是再留下去,我怕夜长梦多!”
“嗯!”査君然二人齐齐点头。
快到天明之时,萧缘书将手下兵士二百人召集到了一起,朗声说道:“你们都是本将一手从各个营帐里挑选出来的,相处了这么久本将信得过大家。今天,便跟大家说实话,德沛公主生性高傲,因为脏病之事不堪受辱,夜晚趁着大家不备之时,已经自裁于帐中!”
萧缘书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眼前的是她的属下,自然不会上前查看德沛公主的死因。以后若是被人追究,这个说法也说得过去。毕竟,脏病不是说死就死的,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哪能就此病逝?而德沛生性高傲,自裁之事确实可能。
萧缘书微微停顿,眼睛一一扫视众人,见众人虽然有些惊诧却无人窃窃交谈,更无人面色不安。她顿感满意,这些士兵到底还是听命于她,全心信赖她的!
她接着道:“公主曾经对本将言及若是她死了,绝不愿意以现在的面容见世人,特嘱咐本将将她火葬。本将想,虽然她是朝廷长公主,葬礼之事应当合符礼制,但公主的遗愿也很重要。所以,本将决定将她火葬,待日后将她的骨灰交与朝廷按礼制下葬即可!”
她话落,见无人反对,又继续说:“如今,战事在即,可朝廷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官僚比比皆是。肃王被困蜀都,朝廷中人却为了顾及各自利益,为保存自己的实力而迟迟不出兵救援!此等做法,大家说该不该?”
话落,只见众人个个双眼圆睁,委实愤怒,齐齐喊道:“不该!”
“对!不该!公主生前曾对本将说,要本将将她的骨灰带在身边,待到大破西夷之日方能入土!公主,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尚有如此气概,大家身为男儿又该如何?”
“驱除西夷,护我疆土!”这一声齐喊,气势恢宏,似滔滔江水奔流咆哮,其意志坚定令人震骇。
萧缘书嘴角露出笑容,道:“今,本将已经决定完成公主遗愿到西南战场上为驱除西夷献绵薄之力。当然,此去多凶险,不仅要面对西夷人,还有提防朝廷的迫害!本将知道各位是热血男儿,也知大家多为穷苦人家。本将这里有些银票。若是不愿意跟随的,自行拿了离去。但有一点,今日的事情不能向外人说及,不然本将日后定不放饶!若是大家愿意跟随,出了戈壁滩后便装成普通百姓,散开往湘西去,到了湘西后便在湘西的白沙渡口汇合,本将自会带领大家驱除西夷,护我疆土!”
她话说完,其中一人高喊道:“萧参将,我家中已经无人,我愿誓死跟随!”
“萧参将,我虽然有高堂,但家中已有兄弟照料,也不惧怕,愿誓死跟随!”
“萧参将,我也愿意!”
一时间,响应者十之八九,唯有少数不愿。
萧缘书命他们几个人分一张银票,当即没有多做停留,将人放了出去。细细算来,离去之人也不过十来个。
査君然和张逸飞互使眼色,趁着萧缘书让人准备柴火,安排火葬德沛公主之际偷偷溜了出去。
走到无人处,査君然方才面有犹豫,道:“二弟,这些士兵毕竟是缘书亲口允诺放走的,若是我们将他们杀了,岂不是让缘书失信于人?”
张逸飞闻言面不改色,道:“大哥,缘书到底是女子,在带兵治国上也难免妇人之仁!试想,这些离去的士兵哪个不是因为害怕朝廷,害怕一死?若是今天我们让他们走了,日后只要有人利诱威胁,他们定会将德沛已死的事情说出来,也会将缘书欲赶往湘西的事情说出来,到时便有无数的麻烦!或许,缘书还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你觉得,和这些比起来,让她失信于人还有什么重要吗?”
査君然被问住,为将者,杀罚果决乃是平常。张逸飞虽然做事多毒辣,却也事事为萧缘书考虑,放走这些人,或许真就会成为萧缘书以后的心腹大患!
见他面上仍有难色,张逸飞脚下不停,再接再励道:“大哥,缘书不愿良心不安,那我们就瞒着她便是!这些人,在她看来仍旧是活着的。而我们,只是将祸害除掉,为她分忧而已!”
闻此言,査君然不再犹豫,和张逸飞一同疾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