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溪表情和声音都很平静的说着被袭击殴打当时的细节时,薄扬觉得血好像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像是被一把钝刀在心上来回磋磨着,剌出血淋淋的疼痛来,这种感觉,当年他自己作为受害人接受警方问询的时候,都未曾体验过。
倒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就扛不住事儿,不过是因为在意林溪比在意他自己更多罢了。
宣崇认认真真地记录着,手机放在林溪病床的滑动桌板上全程录音。约莫持续了半个小时,宣崇合上了记事本,结束了录音。
薄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呼出来,仿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嫌疑人画像已经拿回去了。我们这边会尽快抓捕,至于你所说到的,买凶伤人这个情况,还需要等嫌疑人抓捕归案之后,进一步审问才能确定。只不过……”
宣崇欲言又止,话断在这里。
但不止是薄扬,林溪也能听得懂他这话里的意思。
只不过那五个歹徒为了好处,不见得会承认。因为他们只要一力扛下,无非也就是个故意伤人的罪名。他们一力扛下了,可能还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公道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那么全然的公正的。
有钱人的公道是公道,而对于无权无势的人,想要的公道,更多时候都是息事宁人委曲求全。
“我明白。”林溪点了点头,“我只不过是把我所遭受的所知道的,全部告诉警方。”
至于能是个什么结果,其实也并不在她能够做什么的范围了。
宣崇问完了,也就准备离开。
薄扬送他出去,走到了住院楼门口,宣崇想了想,还是说了句,“林溪所提到的陆梦娇那边……”
“我明白。”薄扬应了一声,没打算多说的样子。
宣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薄扬不要冲动,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再增加他们警方的工作量了。
事实上不过短短一天一夜而已,林溪就瘦了一圈,薄扬也是一样,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蒋怡桢在家里做了饭菜和汤打包拿过来,林溪还不能吃,于是她就只能让小洵和薄扬吃下。
薄扬没什么食欲,马虎吃下一些就没了什么胃口。
“你肩膀没事儿了吧?”蒋怡桢轻轻问了句。
林溪在病床上,转头看了过来,“他肩膀怎么了?”
她压根不知道薄扬出差视察工地的时候被高空坠物砸到的事儿,此刻听到,难免吃惊。
薄扬皱眉看向母亲,目光有些无奈。
蒋怡桢也自知失言,抿着唇有些为难的样子。
薄扬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没事,出差视察工地的时候被砸了一下,不严重。”
“高空坠物?”林溪的语气分明有些紧张。
薄扬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在林医生面前,就只有让她亲眼看到了伤势如何,她才能决定究竟是要放心还是要担忧着。
薄扬脱掉毛衣的一边袖子,露出了还贴着弹力固定胶带的肩膀来,“就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