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去卫国的使臣带着百车礼品登上求和的道路,而送行的那日,唯有尧荣一人没来。
安之抓住金施的把柄,故而金施只得按照安之的要求,把安之献计的经过全全报给卢之晋。
卢之晋早已知道安之是卢郅隆的爪牙,本不想任用。
奈何卢郅隆一直铁着脸,让卢之晋看的胆颤心惊,便封了安之谋臣的官职。
卢之晋道:“如你所言,卫国派了使臣前来求和。”
安之道:“陛下可以答应卫国的请求,若是大国常年作战,使国祚衰微。”
卢郅隆忽然笑了起来:“安之,你没有说实话。”
安之没有回答,抬起头望着卢郅隆。
只见他的目光忽然凝聚,安之的心也紧张起来。“只怕卫国不是真心求和,卫国不服。”
安之心中急忙盘算,卢郅隆接着说道:“公子安之,陛下如此看重你,你何必要另寻打算,辜负陛下的苦心呢?”
安之被说中心事,目光一烁,“安之不敢。”
卢郅隆站起身缓缓的走了几步,腰间挂的帝王绿翡翠镶银禁步纹丝不动。
刚一下朝,卢郅隆便示意安之密室相见,安之心中藏着许多秘密,顿时一阵紧张,只能匆匆跟着去了。
“我知道你叫百玦打卫国的缘故,你的卫王为了废黜太子便叫太子死战,而你为了唤醒你的卫国便兴兵来犯,这样的手笔,和你的父亲如出一辙,简直是破釜沉舟不留后路。”安之听了,吃惊的望着卢郅隆,慌忙跪地请罪。
卢郅隆掺起安之道:“公主,我很佩服你的胆气和抱负,寡人年少时,和公主相似,而今我为侯爵,行事诸多不便。本侯想了许久,如果公主一片心思能够为了百玦,是百玦之幸。”卢郅隆的态度诚恳的简直让人不忍拒绝。
安之试探的问道:“侯爷是否在想,如果安之不从,必杀之?”卢郅隆先是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公主直言,一语中的。”
安之道:“安之若说全然忠心,陛下也不会相信,臣愿意为陛下所用,如果陛下愿意保全卫国。”
卢郅隆点点头抚掌道:“你的要求很合理,寡人答应了。”安之面露喜色稽首而拜“臣安之叩谢陛下。”
卢郅隆也微笑着让安之坐下,像是心里真的高兴,面上时不时流露出欢喜的神情。
卢郅隆转而道:“虽然答应了公主,可这一次还是要对卫国用兵。”
安之思量片刻道:“安之请旨随军出征。”
卢郅隆道:“卫王使臣送来的国书上说,卫国要割让明城和沐城给百玦。”
安之道:“这两城都是百玦的大军打下来的,再说割让,未免不够诚意。”
卢郅隆点点头道:“所以本侯才说非得再打一仗不可。不过不急,即刻开战,恐遗人口实,卫王这招借花献佛真是高妙。”
安之正要还口,忽然灵光一现。或许卫王本就不想求和而是本就想要开战,也未可知。而卫国不知能不能经得起再战,安之端起酒尊抿了一口,没有做声。
尧荣府中的会客厅中,几个谋臣正和尧荣议论些什么。
“蔡甸兄果然高明,国书换了几个字,不怕他百玦王不恼火。”尧荣激动的面上泛起红晕。
蔡甸也奸诈的笑到:“只怕那些老古董至今还蒙在鼓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手段。”
尧荣道:“不过本以为会留下墨迹,没想到一点都不留,跟新的一样。”
“老夫先用清水一滴一滴的除去墨迹,再雌黄轻轻一涂,晾干后重新写上,就跟真的一样。”
尧荣就着酒壶饮了一大口,咕咚一声咽下。将酒壶摔得粉碎,猛然站起来,眼中红红的充满血丝。
“让那帮老东西求和去吧,一群懦夫!”
卢郅隆赏了安之一所宅子,修葺的很是细腻,茹兰很喜欢这个新住所,叫豫游移植了许多西府海棠在海棠花边上的空地搁置了汉白玉的圆桌圆墩,还叫匠人开了四方的鱼池,修建了假山小桥,亭台轩榭。
卢郅隆看重安之,朝野上下看在眼里,安之曾应允金施不把尧荣假死的秘密说给百玦王听,金施感激,觉得安之仗义,讲信义,常在朝堂上替安之美言。
一时间,安之成了众臣眼中的御前红人,引得众人前来拜访。安之的公子身份是卢郅隆刻意保密的,流言众多,也不成秘密了,因卢郅隆不准提起,众臣心知肚明却也不宣之于口。
有些好事的臣公备下金银前去拜访,安之一概不收,后来众人摸清门路,说安之出身宫廷,见惯了奇珍异宝,便只赠送些难得的书籍,安之假意推辞几句,便就收下。这样一来,书房的博古架上慢慢堆满了少见的书籍,甚至还有书法家的手抄真品。
秋风萧瑟,秋日单调而浓艳的色彩将人们的生活浸染得丰富而热烈。
信枢的百里急使送来卫国宫廷密报搁在汉白玉桌上,雪白的信封在雪白的桌面上,很不显眼,就像这信件本身的意义一般是不愿让人见的。
寥寥几行字,这着许多重大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