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姬在卫国迁都的途中生下一个男孩,孩子先天养分很足,长得胖嘟嘟的,骨架很大,高额宽颐。
卫王的孩子大多没有什么能力,他们的父亲曾经太过强势,强权震慑下的孩子,通常没什么作为,而唯一堪当重用的太子却英年早逝。
迫于戴姬和尧荣的势力,这个新生儿无疑成了权力眷顾的幸运儿,刚刚出生的他,就被册封为太子。
卫国的能臣几乎被尧荣杀了个干净,剩下的不是装聋作哑,就是随波逐流。
一时间尧荣成了名义上的王者。
卫国不久前吞并的吕国,也在一部分复国之心不死的先驱带领之下,掀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勉强称为政变的起义。
吕国曾经一个有过辉煌历史的名门之后乘着卫国动乱,斩杀了卫国派去的郡守夺取政权。占据着卫国设的吕郡企图东山再起,为首的陈然否自称以国为姓改名吕然否,招兵买马,扩大实力。
政局形势变化之快,让人难以捉摸,卫枢(安之)一招手,豫游凑过来。
“你安排一下,我有一封信送给戴姬。偷偷的,别给人知道了。”
卫枢取了一方蚕丝手帕,咬破手指,挤出血来,在手帕上写了十二个字,叠好,装在一个没有书写封皮的信封里,封了。
豫游没看她写的什么,只是把信封揣进贴身的衣裳。
刺枢遣一名死士悄悄潜入戴姬的寝宫时,戴姬正在换衣裳,死士脸一红急忙背过身。戴姬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裹着一件雪白蚕丝斗篷,道:“这位英雄,你有何贵干?”
死士黑巾蒙面,却掩饰不住的尴尬,一本正经的掏出信来:“我主子有一封信给你。”
戴姬接了,笑问道“不知英雄的主子何处高就?”
死士没有理会,仍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戴姬撕开信封,抽出一条白手帕,上面写着两行血色的字迹。
“未可燃衣助火,天寒,衣尽,人亡。”
戴姬一惊,不觉将手帕揉做一团。一面后悔未曾问清楚写信的是谁,这字迹是沾着血写的,勉强能辨析字形,却着实看不出笔者。
一时坐在灯下,用螺旋小银钎子拨着灯芯出神,一时手重了些,将灯芯挑断了一茎,一缕白烟悠然飘散,灯暗了下来,手帕上的字迹也看不清了。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戴姬是聪明人,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敲打,念叨几遍,便知道信中暗示自己,卫国的前途不可以交付尧荣,否则终将害人害己,想到这儿不禁咬牙后悔:“是我目光短浅了。”
匆匆盘好发髻,简单装饰几根赤金镂空凌霄簪,不顾正在哭闹的婴儿,带上侍女直径出门去了。
卫王正依偎在一位年轻的更衣怀中饮酒,一看戴姬来了,伸手招呼她。
“陛下,别再喝了,酒多伤身。”
戴姬伸手夺过更衣手中的黄**丁杯,重重地搁在桌面上。
横眉冷目的指着更衣,斩钉截铁的吩咐道:“去端一盏烤晶梨来,再准备解酒汤。”
更衣扭捏着起身下去。
戴姬扶着喝的烂醉的卫王,接过侍女送上来的冰水浸泡的丝帕轻轻擦拭着卫王的太阳穴。
一盏茶的功夫,更衣端着一个合欢翠玉镶银葵口碗,里面盛着切成小块的烤梨。
卫王吃了几口,又喝了解酒汤,睡了两个时辰,才悠悠醒来。
洁面擦牙,一番折腾后,总算清醒了些,戴姬宣的太医就急急忙忙的替卫王诊脉。
“爱妃啊,你这是在折腾什么呢?”
戴姬没有回答,而是转而悄悄的向太医问询,太医一捋胡须,低声道“回禀娘娘,恐怕是中毒,毒性缓慢,是日积月累的。不大好治啊?”
戴姬脸色发青,屏退左右。
“陛下,您不能再饮酒了,还有那补药也不能再吃了。陛下,您的身子要撑不住了!”戴姬的神情仿佛一个教育懵懂孩童的睿智母亲。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都不行了呢?”卫王盘起腿,依在桌边。
“陛下,您看您现在哪里还像个英明的君主?现在卫国风雨飘摇,您的身体又羸弱多病,您现在还不想着挽救危局,难道等着敌国打过来,我们都去做人家的阶下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