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惊,手中的酒杯偏了一偏,洒出几滴酒来。邝胤儒也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我,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
“皇上说笑了,放眼天下谁人不知道,苏秦就是已故去的惠敏公主。如果末将没记错的话,慧敏郡主早已经在巫驰山香消玉殒,还是我楚国吴蒙大将军,如今的定远侯爷亲自去迎的亲。说我家将军跟慧敏公主像,他们一男一女,皇上这个玩笑,可没让末将发现有什么笑点呢!”
突然,我身边的段非烟开口截断了他,不紧不慢地回了邝胤贤的话头。
邝胤贤却笑道:“周将军这句话又说错了,你看你们苏将军长得,可不跟个女子一样吗?”
“皇上这话可就不符合实情了。我楚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将军一柄长刀使得那是虎虎生威,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试问是个女人,她有这等能耐吗?”邝胤贤那话一出口,许都倒不乐意了。
他是个武将,性子向来直爽,跟张唯是好兄弟,就连张唯有什么说什么的脾气,也学了个足。听见邝胤贤的话里有话,他当即看不下去出声反驳。
邝胤贤也知道早说下去,可要热闹了楚国的将士们,只微微一笑,转了话题:“也是,苏将军幽铭关三败赵正安,朕也是佩服得很呢!这一杯,敬苏将军!”
我笑笑,端起酒杯遥遥接受了他的敬酒,仰头喝了下去。段非烟为了怕我喝醉露陷,事先给我吃了解酒丸,我倒是半点也不怕邝胤贤。
邝胤贤敬了我一杯,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敬段非烟:“周将军,早闻你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杯,朕敬你!”
段非烟保持着血杀一贯的招牌,右手抱着从不立身的宝刀,左手板着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邝胤贤不以为意,又满上一杯,端起来敬黄寅:“黄将军,许将军,你二人在幽铭关外涉险运娘,没被燕军伤到一丝,朕也是佩服得很呢,这一杯,朕敬你们!”
黄寅没想到邝胤贤会突然点名敬他,微微吃惊。
我手里夹了一块排骨,闻言顿住,也有些惊讶地扭头去看黄寅,黄寅正好看我,我便点点头,带了些鼓励地冲他微笑。
黄寅脸上有些羞赧地一笑,伸手要去拿满上的酒杯。
这一笑倒好,我手里夹着排骨没夹稳,骨碌碌滚下案桌,掉到了段非烟的衣服上。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战袍,这一块排骨一滚下去,衣服上自然沾上了油渍。
段非烟沉着脸站起来,我也连忙站起来去给他擦衣服,他有些尴尬地出声:“我自己来自己来。”无奈拿了帕子,两只手都没了空,只得将右手的长刀靠放在桌边,结果侍女递上去的帕子。
场面有些混乱,他不是做惯这些事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回座位上擦衣服,没留神手肘撞在刀身上,宝刀一歪,啪地砸在黄寅的酒杯上,却被桌子挡了一挡,终究没翻倒。
“对不住!”段非烟沉声说着,瞪我一眼,将手中的帕子丢给身后的侍女,手一捞抱回了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