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狼王,千万三思!”萨图忍不住劝阻。此举不仅会让西魏蒙羞,也会令阿史那蒙羞,难道阿史那想不到吗?
狼王不睬他,勾起一抹冷笑,继续用冷冽如冰的声音对思摩道:“不过,这只是本王与你的私下协定,不得随意外传。因应时局,必须等到攻下柔然,本王与茹茹公主成亲之后,才能同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你。在这之前,她依然是本王的和亲公主,你不得对她有任何越矩!”
思摩仰天大笑,似乎十分满足:“好!好!狼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狼王将来能信守承诺!”
狼王点头道:“本王一定信守承诺。你且先回去准备,下午便可整队下山。在此驻扎休整一晚之后,明晨卯时就一同拔营回归。记住,你只需带一支敕勒精兵跟随本王回去。其余残兵牧民,本王自会在敕勒设立都护府,委派斥侯铁木扎担任叶护,领一万兵马留下来治理敕勒,对敕勒人,一定加以善待。而你,依然为敕勒酋长。待攻下柔然,你若愿意回归敕勒,本王还会让你回来。”
二人议定。思摩便心满意足地步出帅帐,返回都斤山。
“狼王——”萨图一见思摩走了,急不可耐道,“那思摩真是胆大妄为!纵然狼王不喜欢长乐公主,那长乐公主在名义上也是属于狼王的女人,岂可如此便宜那小子,如此示弱?不如让末将领兵攻上山去,一刀宰了他!”
阿史那淡然道:“萨图,你总是这样急燥,你要多向颇黎学学,学学他的冷静!本王岂不知此举不妥?”
“那为何……”
阿史那不耐地扬手制止,面对得力爱将的追问,一向不爱解释的他只得耐下性子解释道:“本王有几点考虑,你不妨一听!其一,本王心里只有茹茹公主,他日必定会辜负长乐公主。思摩是个好男子,难得的是他竟对长乐公主一片痴心!若把她嫁给思摩,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这也算是本王对她的补偿吧。其二,本王只不过答应思摩‘同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他’,至于最终成不成,还得看长乐公主乐不乐意嫁给他!假若长乐公主自己不愿意,本王也不强逼就是;其三,只要答应思摩这门亲事就能减少对突厥同胞的杀戮,得一良将,何乐不为?本王虽然嗜血,却也要看对什么人!其四,沙尘暴就快来了,能尽早拔营,就尽早拔营吧!”
“原来如此!”萨图恍然大悟,眼中尽显无限祟拜,“狼王若释然,末将自然惟命是从!”
至下午申时开始,双方陆续交接。思摩准时带着长乐公主和一支敕勒兵下山。同时,铁木扎却带着一万斥侯兵上山接收安抚那些残兵牧民。
当狼王站在帅帐外,狂风吹得玄袍猎猎飞扬,他负手而立,桀骜不驯地抬头,以雄厚磁沉的嗓音穿透全场,对着面前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敕勒降将发表安抚演说。
胡小蛮并没有站在最前排与思摩并肩而立,反而站在这群黑压压的降将之后。其实,她并非有意躲藏,只不过心情郁闷,脚步沉重拖宕了些,一不小心就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她咬着牙,一双美眸如穿云箭似的穿过黑压压的脑袋的缝隙,犀利地直射向那正在侃侃而谈的阿史那。他究竟在讲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见,脑子像住进一只蜜蜂,在里头盘旋嗡鸣。
从思摩口中得知自己竟被狼王许给了思摩!那种遭受抛弃的感觉竟如此强烈!
对于狼王的一再无情对待,胡小蛮本该麻木以对,但不知为何,知晓他的这一最新决定,她依然忍不住心底抽疼!
自尊再次被践踏了,凭什么女子的命运这么贱,说被赐给谁就被赐给谁?一会儿从西魏被送到突厥和亲,一会儿又被随随便便赐给一个酋长。凭什么?到底有没有人问过她呀?
狼王啊狼王,我胡小蛮一定要让你后悔,后悔今日的许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