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川盯着方晓染明媚却毫无温度的脸庞,满腔的愧疚和情意最后还是崩塌了,好像被火山高达几千度的熔浆融碎了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亲眼目睹她与萧景城相拥相吻的。
她坠桥失踪了近二十五天生死未卜给了他最伤痛的打击,那现在她和萧景城的亲密激吻带给他的,就是无情又残忍的嘲讽。
一颗因为她而绵绵密密柔情的男人心,此时一点点破碎崩裂。
一个甜蜜的拥吻,一个不如他的萧景城,把他置架在喷薄的火山上,并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骨血寸寸碎裂,疼得麻木了。
两根修长森白的长指夹起薄唇间的烟蒂,慢条斯理甩进了果皮箱,他淬冰的视线再次落在方晓染的脸上,大概十分钟左右,直至黯然无光,才勾了下唇,竟低低笑出了声。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行,想要我从桐城大桥坠下去,还是想在我身上插刀子?”
那笑含着无尽的讽刺,笑得方晓染有些胆战心惊。
沈梓川走过去,望着几乎站不住的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锋利到雪亮的匕首,强行塞在方晓染的手里,摁住她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匕首的尖头骤然捅向自己的第二根肋骨到第三根之间——
那里,正是心脏的所在位置。
方晓染眼睁睁看着她的手握住刀柄,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膛,传出了血肉被破开的钝哑声响。
几乎是瞬间,一股喷泉般的血水,从沈梓川那处洞开的血色窟窿里冒出来,濡湿了方晓染的五根细白手指,又顺着她的指尖滴滴嗒嗒往下掉落。
男人狭长眼眸里透着破碎而暗默的光芒,捏起了她的下巴,眉眼平静如水,“欠你的,我一刀一刀还给你,直到你对我不再充满怨恨,可好?”
片刻间,一股专属于他冷冽薄凉的气息包围住了方晓染的呼吸,他握紧她的手臂,又用力往血窟窿里再深入刺进了一寸,直到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疲累煞白才顿住了手下的动作,垂下视线望着她,勾唇轻笑出声,“现在,你满意了吗?”
“沈梓川……你疯了吗?”
方晓染失神尖叫,早把萧景城抛到了脑后,全身心的注意力,只放在眼前男人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水眸被殷红血色给刺激得血丝遍布,猛然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右手,眼角泛起了泪光朝他大声吼道,“沈梓川,别以为这样伤害你自己我就会轻而易举原谅你,这种苦肉计对我没用,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永远都不会!”
四年他施与她的冷暴力婚姻,犹如炼狱般的痛苦生活,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还有肚子里活生生被他给残忍搞掉的孩子,他伙同方嫣容或间接或直接对她造成的桩桩件件的痛苦和伤害——
岂能是他捅了他自己一刀就能抵消掉的?!
见方晓染一副坚决不想原谅他的模样,沈梓川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时地冷然嗤笑,震得胸膛上的伤口不断往外涌出血水,但他浑然毫不在意,唇边的笑容,清清冷冷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方晓染,是不是一定要我这条命抵给你,你才能够原谅我?”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方晓染悲怆中泪眼迷蒙,有些激动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恍惚抬头,“沈梓川,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做,还不是仗着我爱你!
可惜,你错了,我已经不再是四年前被你伤得遍体鳞伤却依旧舍不得不爱你的方晓染,那个深爱你的方晓染在浸透在桐河冰冷入骨的水流中就彻底死掉了。
所以,你别逼我,别用你的命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