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郑焰红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但是赵慎三却并不是太高兴,因为郑焰红并没有让他去丹桂园,而是约了他到外面去吃饭。这让他借机会跟郑姐姐肌肤相亲的美梦打消了,自然是在满足之余,又有着无尽的遗憾。
他不是没想到过郑焰红提升之后,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势必会走到彻底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种状况来得如此之快。
眼看着马慧敏主任在教委进入状况之后,郑姐姐就好似忘了他一般从不约他会面,等闲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而且还在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也颇多敷衍,完全是一副巴不得跟他断绝关系的样子。这也就罢了,毕竟也可能她刚进市政府大楼,好多烦心事需要捋顺,没有心思风花雪月也在情理之中,但最最让赵慎三不爽的还是上次郑焰红居然把被勒索的私事交给朱长山,却根本不跟他商量一下,甚至连跟他提都没有提一句,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赵慎三有些忿忿的想到了“过河拆桥”这个词汇之后,赶紧自责的想这样的词语用在亲爱的郑姐姐身上还是有些刻薄了,虽然朱长山这个关系是他介绍给郑姐姐的,但那天的情况也的确有点特殊,几乎是朱大哥主动找上门去帮助郑姐姐的,也许是因为那天徐朝栋等人都在,郑姐姐无法单独跟他交谈,所以才没有叫他的吧?
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满心满意地想今天晚上如果能去丹桂园小聚,他就可以把朱大哥在这件事里十分神秘的行为跟郑姐姐好好剖析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对朱长山的某些表现十分的惊疑,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隐隐盘旋,但是让他仔细去想到底朱长山有哪里不对头,他却又觉得对方表现得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的疑点可寻。
可是,郑焰红只是告诉了他一个酒店的名字让他去等,就匆忙挂了电话,他虽然心里不甘,但毕竟能够见到郑焰红了,也就只能安心的等待晚上来临了。
而郑焰红挂断了赵慎三的电话之后,却同样无法平静,因为该如何应对马慧敏如此狂妄的挑衅行为,已经成了她喉咙里的一根刺,让她食不下咽还疼痛不已,简直是不赶紧拔出来的话,马上就会窒息而死!
她明白解决问题的上策就是向高明亮低头,但是这个方法是她首先摒弃掉了的,她的铮铮傲骨在明白了高明亮追求她的居心之后就已经彻底的显露了出来,心想老娘离开你的支持一样能收拾得了马慧敏,就让你这个老变态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当然,解决问题的中策也很简单,她可以向林茂人撒撒娇,告诉他马慧敏现在正在欺负她郑焰红,还可以巧妙的暗示一下马慧敏一来是依仗是林茂人的老情人而不把她放在眼里,二来新近又靠上了高明亮,两个人已经出双入对,这才更加肆无忌惮的不把她放在眼里。想来林茂人一来出于心疼她,二来出于对高明亮的嫉妒(郑焰红明知道男人对于自己占有过的女人都有一种独占心理,他虽然不要了但还是会觉得那是他的,别人要了就如同是从他手里偷去了一样难受。林茂人是一个极度自负的男人,这种心理一定更加厉害些!),一定会出面干预这件事,让高明亮跟马慧敏吃点亏的。但是跟上策同样的理由,郑焰红的傲气让她不允许自己再去招惹林茂人,从而依靠他的宠爱去完成这样的目的,她想这样的事情,她是能解决的。
那么剩下来的可供她选择的,也就仅仅剩下下策了!这个下策因为需要她单枪匹马去完成,所以是最累、最苦,也是最麻烦的。但是她明白,这也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打开在政府大楼威信度的第一仗,无论成败与否她都无法退却跟逃避。
所以,她一定要打好并打响这一仗,让那些用“官二代”“花瓶”这样的眼光来看待她的那些人明白,她郑焰红走到今天并不靠家庭跟脸蛋,还是有两把真刷子的!
正在她正细细的谋划着该如何进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廖远方走进来说道:“郑市长,高市长请您过去一下。”
郑焰红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找我要说些什么?就站起来拿了一个笔记本跟笔走到走廊里,也不想坐电梯,顺着楼梯慢慢的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一会儿如果高明亮跟她提起工程的事情,她该如何应对?如果在他办公室里他有跟她纠缠感情的事情,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踏出楼梯间的时候,就差不多想好了该怎么办了,也就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从容往走廊的西侧走去,一直走到高明亮的办公室门口,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高明亮叫了一声。
郑焰红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马慧敏居然也在,看到她进来,那女人满脸做作的谦恭赶紧站起来叫了声:“郑市长好。”
郑焰红微笑着看了马慧敏一眼,冲她很矜持的点了点头,却转脸对高明亮说道:“高市长,您找我?”
“呵呵,坐吧焰红同志。”高明亮很大气的笑着吩咐道,看她高贵的挺着脊背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了,吴克俭进来去倒水,马慧敏这才猛然醒悟般的走过去跟吴克俭抢夺起水壶来,争着替郑焰红倒了杯水放在她跟前,才退回去坐下了。
吴克俭看了郑焰红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无数的内容,但郑焰红却已经尽数看懂了。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心想高明亮你丫的故意让这女人跟我在你办公室面对面,还不是看前几天的戏码老娘没上钩,今天居然变本加厉,要唱一出双簧给我看了?哼,今天老娘要是让你如了意,就把郑字倒过来写!
“是这样的焰红同志,慧敏同志过来跟我说天马上就冷了,山区的学校采暖设备都不好,而且好多危房如果不在下雪前建好或者改造好的话,说不定一下雪就会被压塌,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啊!所以我叫你过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也知道临近年底了,你还管着卫生口,药品安全监督省里也马上要下来检查,你的压力也很大。我考虑不如把这个希望工程的承办权授权给教委搞算了,这样做一来慧敏同志了解内情办起来事半功倍,二来你也能腾出精力来迎接卫生检查了,你感觉呢?”高明亮可能早就跟马慧敏谈好了决定,所以一开口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件事的所有功劳都划给马慧敏了。
郑焰红扫了一眼马慧敏,当她看到那女人的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之后,心里更是不忿之极,但她却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而是定定的看着高明亮,语气更是不带丝毫的个人情绪,完全是冷静而又自信的反问道:“高市长,关于这件事的决定,请问您是否是临时决意,并没有考虑周全呢?”
高明亮说完刚刚的那番话,就一直看着郑焰红等她的反应,说实话今天的这一幕也的确是他有意使坏,因为他在下午一上班就看到马慧敏又蚂蝗一般黏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心里实际是十分厌烦的,但是为了起到打击一下郑焰红气焰的目的,他还是勉强请马慧敏进门了。
那女人没有别的事情,虽然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但主旨依旧是催促着他赶紧把承办权授权给教委,他作为市长,更作为郑焰红之前最亲密的(最起码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情人,自然明白希望学校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郑焰红在搞。为了山区的孩子们,郑焰红还曾经在两人幽会的时候提起来流过眼泪,他当时也很为女人那种为了山区的孩子们谋福利的精神而感动,并且亲自出面给女人无法协调动的大牌企业打招呼,帮着她一步步的走到了差不多成功。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马慧敏却如同一个不劳而获的贼一般,如此贪得无厌的想凭借在他面前抛抛媚眼矫揉造作一番,就想把郑焰红辛辛苦苦栽树、辛辛苦苦灌溉,终于结满了满树红彤彤果子的成绩连根拔走,他心里怎不为郑焰红不平?又怎能不对马慧敏的贪婪跟自私厌烦?
但是,他却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次让郑焰红明白,离开他高明亮的支持,她在市政府大楼乃至整个她的管理业务阶层都是步履维艰的一次绝好机会!
高明亮自认为他对得起郑焰红,两人的感情虽然是因报复而起,但是他已经跟这个女人说明白了他已经喜欢上了她,抛弃了对她家族的偏见跟仇恨,那么这个女人就没有理由过河拆桥,在她成功的成为副市长之后,就想一脚踢开他,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所以,虽然马慧敏的做派根本不入他的眼,而且她越来越频繁的越级纠缠让他几乎受不了了!因为他也是从副职一步步走上来的,深知作为一个分管副职的时候,一个下级越过他直接找一把手汇报工作也好,做手脚也好,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对整个官场制度的一种蔑视,更是一种自作聪明的慢性自杀!
但是,他不想去点醒这个利令智昏的女人,而是利用她的愚蠢行为给郑焰红造成一种压力---你甩我是吗?好,你可以在感情上甩我,可我也能在工作上甩开你!
当然,作为市长,他完全有权利直接对下属局委进行工作部署跟领导,他说甩开郑焰红就能真的甩开她,把指挥权直接抓在手里,把郑焰红毫不体面晾起来,在整栋大楼里都造成一种印象---郑焰红是市长很不喜欢的副职!
他明白,秦桧还有仨朋友呢,更何况郑焰红手眼通天,千伶百俐,大楼内一定有的是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就连他的秘书吴克俭跟郑焰红关系不错他也心知肚明,郑焰红一定洞悉他跟马慧敏之间密切沟通,关于工作的消息想来郑焰红更是早就了如指掌了!
他等了好几天,等待郑焰红找上门来发难,到时候他就可以顺势哄哄她,总之坚决不能让这个女人脱离他的掌控,因为,这个女人的好毕竟是无可替代的……
可是,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