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三点,赵慎三就被闹铃惊醒了,乍一醒来,发现左右臂弯里都枕着一个脑袋,让已经习惯一个人独自睁眼的他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灯光往里面一看,小女儿嫣红的小脸蛋娇娇的窝在他怀里,小嘴巴还不停的翕动着睡的正香。
他心里一甜,低头亲了亲女儿,再转脸看看外面,刘玉红也孩子般睡得香甜,他更是一阵幸福席卷而来,觉得这个大年初一可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最亲爱的人都睡在怀里,难道还有什么比着更值得满足的吗?
他轻手轻脚的先抽回了女儿枕着的胳膊,但小东西在梦里还呢喃一声:“爸爸别走……”他的心猛地一揪,这个世界上唯一跟他血肉相连的小人儿啊!她还那么小,居然就能那么敏锐的体会到他的去留。而他之前狠心的跟刘玉红离了婚,居然会误以为小女儿还不懂事,应该不会为父亲的离去而伤心的,可是这两天就让他感到的确是大错特错了,无论夫妻有多么充足的理由去离婚,最受伤的始终是孩子啊!
“宝贝,爸爸不走!爸爸只是先起来去办事情,等下就回来陪宝贝啊!”他轻轻的贴着女儿的脸哄着,其实孩子就是一句梦话,根本没醒。
“你要出去了?这么早?”刘玉红倒是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问道。
“我要陪郑市长出去一趟,你抱着丫丫多睡会儿,我下午就回来了。”赵慎三温柔的抚摸着刘玉红的背说道。
“呃……可是……那个……咱们毕竟已经……我留下来过年合适吗?会不会让人以为……”刘玉红吞吞吐吐的说道。
“玉红,别想那么多了,你跟丫丫既然回来了自然还是咱们家的两口人,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咱们又没什么原则性问题,何必端着难受呢?”赵慎三十分贪恋这全家团聚的时刻,就冲动的说道。
“嗯,那我跟丫丫等你回来。”刘玉红幸福的笑着。
赵慎三起床赶紧下楼先去找朱长山会合了,两人又去接了郑焰红跟双双一起上山。虽然还这么早,城市里习惯按照老传统早起放鞭炮的人就已经起来了,城市里时不时的就响起一片鞭炮声,混合着街道两旁悬挂的一排排红灯笼,倒也把夜色中的城市显得分外的温馨。
“啊!又是一年了啊!”郑焰红冷不丁的在后面发出了一声慨叹。
赵慎三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也是暗暗感慨万分,是啊!又一年了啊!人说顺境过得飞快好似一点不假,自从他有了郑焰红之后,三年半的时间好似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
不过他感受着身后的郑焰红幽幽传来的熟悉气息,心里更是柔情无限,觉得这个女人在这短短的三年半里,已经让他的事业从无到有,又到了现在的一片丰茂,还给了他情感上莫大的幸福,简直是老天爷专门为他赵慎三准备的福星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郑姐姐你放心吧,虽然为了咱们的事业,我不可能如同以前那样给你温情跟欢爱,但是你的三弟弟却会比以往更加忠实的守在你身边保护你,帮助你,让你尽可能的不需要为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所伤!”
双双听了郑焰红的感慨,心里也有她的触动,就也说道:“是啊!真快,郑姐姐,我还记得我刚到你们家的时候才16,这一晃我都25了……”
赵慎三又不傻,自然听出来了双双语气中的怨怼,更明白这妮子急着让他明确关系,最好是赶紧结婚算了,可他之前还在犹豫两人没有共同语言,有了昨夜跟刘玉红的重聚,现在更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双双了!
他有些头疼的想,如果是在古代,法律允许多娶几个老婆就好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爱他的女人都娶回家,就算是没有共同语言有什么关系?他大可以去跟刘玉红聊天却回来跟双双睡觉啊,这一点都不矛盾的!
突然他就暗暗的笑了:“这男人,还真是都是得陇望蜀的本性啊!才饱暖几天,可就想三妻四妾了?赵慎三,如果爸爸知道你此刻的想法的话,没准一个大耳光就打过来了!人家多少人都没老婆呢,你一个人就想占好几个?”
可他转念又想到:“就算是我不娶这些爱我的女人,她们也未必就肯嫁给娶不起老婆的男人啊!看来这社会的稳定跟公平是永远不会真正实现的,有能力的男人就算是法律不允许,奈何女人心甘情愿不要名分的爱着,没能力的倒是能给得起女人名分,可是名分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更加不能换成钻戒戴在手指上,要来何用?所以呀,清楚不了糊涂了,只要女人们得到了爱,名分也许没那么重要吧?这样看来,跟玉红的复婚手续也不忙就办,只要那边没有那张证,双双这里再考虑考虑看看吧!”
赵慎三只顾在考虑自己的问题,一直没有说话,朱长山看冷场了,就说道:“红红,你到了山上要不要拜完了找老和尚推推八字?那个大师很灵验的。”
郑焰红对这些原本不信,但是这次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心里有一个化解不开的绝大难题,居然很热衷的问道:“哦?是不是一个叫了悟的大师啊?我听茂玲姐说过,说神的不得了,不过不是轻易不给人算命吗?你能找到他?”
朱长山说道:“是的,我不但能找到,还能帮你找到别人见不到的真了悟,等下就让你见见什么叫大师。”
郑焰红还没有说话,最迷信这个的双双先急了:“哎呀,我也要算算的!朱局长,您能不能求求大师给我也算算啊?”
朱长山笑了:“呵呵,看来双双丫头是要算算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吧?依我看,这个卦不如让三弟帮你算,他说你什么时候出嫁,你准什么时候出嫁!哈哈哈!”
双双羞红了脸说道:“哼,人家正经求您呢,开人家玩笑!”
赵慎三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赶紧说道:“这个大师性子很孤僻,平时隐居着根本不见人,让他徒弟冒充他在寺里支应,就算找到他,他也是一天只算一个八字,双双如果真相算的话,可以摇摇六爻,或者让大师给你看看相,也很准的。”
双双振奋不已,不停的说她小时候曾经算过命,今天一定要印证一下这个大师是不是算得准等等。一路说着,也就进了山,寂静的山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在车灯照耀下前进着,时不时的就能看到一两只被惊飞的山鸟飞快地掠过。
到了寺门口,虽然天还是透黑透黑的,但却已经聚集了不少虔诚的香客,这些人都是附近的乡农,也都希望佛祖菩萨能够感知到他们的虔诚,起大早来为新的一年祈求一个彩头,也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借助给神灵的许愿给自己希望跟自信,到年底的时候能有一个丰硕的收成。
朱长山按照知客了悟的吩咐把车直接开到了侧门边,果真一扇小门边站着一个和尚,看到他们就问道:“请问是朱施主吗?还有郑女士?阿弥陀佛,请跟我来。”
一行人走进了寺院,和尚们早已经起来念早课了,每一重佛殿里都是梵音袅袅,香火的味道是那样的独特跟圣洁,仿佛昨天在这里发现的和尚的市侩是一个幻觉一般。此时此刻的寺院内外,都充斥着绝对的庄重肃穆,让人不自禁的产生一种敬仰,整个人都登时渺小起来,感觉到神灵正用莫大的法力左右着世间万物,一荣一枯、一贵一贱、一喜一悲皆有定数。
那个小和尚甚是尽职尽责,一步步指点着郑焰红走到了大雄宝殿前面的铜香炉跟前,把早就准备好的三炷香递了过来说道:“请这位女檀越上香吧。”
赵慎三略带不满的说道:“我以前看到的那种香都是很高很大的,怎么你们的头柱香也是这么普通的三根线香啊?”
那小和尚的脸在袅袅的烟雾中也神圣起来,他深奥的说道:“佛祖承受的香火并不论大小高低,头柱香就是头柱香,只要敬了,线香亦是高香,不敬的话,再高的香也无济于事。”
郑焰红赶紧接过那三支香点燃了,恭恭敬敬的冲四个方向都做了三个揖,然后把香插进香炉,再一步步走上台阶进到佛殿内,翩然跪倒在拜垫上,双手合十盈盈下拜,然后闭上双眼默默地嘘着心愿,良久才磕了头站了起来。旁边诵经的和尚就敲响了法器,那种清幽通灵的声音仿佛带着佛的回应---你的心愿我收到了!
看着郑焰红慢慢的向后面的观音殿去了,朱长山跟赵慎三以及田双双也都一一敬了香磕了头,各自默许了心愿也去了后殿。前面的和尚才打开了大门,放那些等了好久的香客们进来了。这也不得不说是佛门的无奈了,并非和尚愿意如此世俗,毕竟,纯粹的信仰是不足以让他们丰衣足食的,来自这样慷慨的香客的丰厚布施才是维持寺庙繁荣的动力。
拜完观音,小和尚对郑焰红说道:“女施主,师父在后殿等待您,说等您去过了他老人家就要去后面的静室闭关了。请跟我来吧,其余的施主们请先上楼上客房歇息一下,吃点素斋,师父吩咐要您一个人进去。”
郑焰红一个人怀着一腔的虔诚走进了了悟大师居住的正室,大师已经把蒲团移到了客厅里,正趺坐在上面等待着她,当她默默地跟在小和尚身后走了进来,然后一片云一般轻飘飘的跪在了他脚步的拜垫上,向他合十行礼的时候,老和尚猛然间睁开了他那只独眼,犀利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下,登时,他那已经修炼的荣辱不惊,貌似永远也不会动容的脸上充满了惊愕,紧接着就说道:“女施主报上八字。”
郑焰红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谁知了悟一听更加震惊了:“怎么?女施主确定没有记错吗?您现在依旧父母双全,亲人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