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想起两人一起共患难的时刻,越发凄楚的倾诉道:“为了我他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在我数次对他产生了抛弃心理的时候他都没有后退,一次次凭借他不屈不挠的爱打动了我,挽回了我,所以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上对哪个男人抱有托付一生的信心的话,也就他一个人了啊!
可是现在……连他也不要我了啊……就算我带错了玉镯,也已经抹杀自尊跟他道歉了,更加央求他跟我回去了啊,什么面子也该替他挣回来了,为什么他还是宁愿不要我呢?菩萨,告诉我,告诉我啊……”
莲台上的菩萨自然是一如既往的慈悲着,更加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着,仿佛无所不在,却又永远不会给你任何回答,等着你自己慢慢去领悟,至于你什么时候能领悟,菩萨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一般等你自己领悟的时候,那就一定是领悟了。
但是,郑焰红却就等来了菩萨的回答,虽然这个菩萨并非莲台上的这尊,而是来自她身后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但对她而言的意义却丝毫不亚于真的菩萨。其实,悟透了道的人,又跟菩萨何异呀?
“阿弥陀佛,女施主到了此刻还没悟到自己错在哪里了吗?你错就错在高看了自己,却轻看了你的爱人。”
郑焰红正在惶恐无助,因为骤然间发现自己对赵慎三的吸引力跟控制力全然消失了,那种失意简直要杀了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了。
此刻猛听到了悟大师的声音,简直跟听到天籁纶音一般激动,转过身看着眇了一目并不好看的大师,却好似看到了亲生爹娘一般亲切,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依赖感,就委屈的哭着喊道:“大师,我哪里有看不起小赵,我没有啊……如果有的话,我怎么会低声下气的来求他?还差点为了他撞死在莲台上?我郑焰红此生此世为了谁这么做过?为什么他就不领情呢?”
了悟大师满脸的悲悯叹道:“唉,小女子呀,你到了现在还没发现你的狂傲已经入骨,成了你本性的主宰了吗?就刚刚你说的这几句话,听着老衲耳中,就完全是另一番盛气凌人的意味了,更何况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赵小友呢?他选择放弃继续追随你也在情理之中呐!”
郑焰红更加满脸的冤枉,委屈的涩柿子一般问道:“大师,我哪里狂傲了?哪里盛气凌人了?您都没发现为了找回赵慎三,我都已经低三下四到何种地步了?甚至连自尊都不要了求他回去他都不肯,您怎么还误会我呢?”
大师笑了:“呵呵呵,你别着急,小女子,既然你没有完成上山来的使命,还一肚子委屈,那么想必也不急就走对吗?那么老衲就跟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就是我把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翻译成老衲领会的意思,你自己听听看是否能接受行不行?”
郑焰红没想到大师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她哪里知道大师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人间富贵落魄等一系列变故的人,更加早已经对所谓的“道”有了极其深刻的领悟,其个人修为已经达到了六祖慧能等人的境界了,故而才言笑不禁,但内心实是一片空明,对人情通达更加一叶知秋,“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的不羁自然也毫不缺少,为了开导痛苦之中的郑焰红就故意轻松诙谐起来。
“翻译?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还需要大师翻译?那您就翻译吧,我倒要听听看到底又哪里盛气凌人了。”郑焰红不服气的嘟囔道。
“我郑焰红是一个出身显赫家族的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你赵慎三就已经是折节下士的下嫁了,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逃婚,而我又忍气吞声的前来找你,就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更加是忍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为你付出到情愿撞死在莲台上,你怎么能如此不识抬举呢?难道你以为除了你我就没人要了,居然连我对你的恩赐都不接受?”
大师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娓娓说道,居然在语气间模仿郑焰红那种倨傲的气势,学的惟妙惟肖,果然是盛气凌人之极。
郑焰红一听就傻眼了!她呆呆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大师,想要反驳,却居然发现仔细琢磨的话,她的明面上是祈求的话却真的是句句带着高高在上的恩赐,盛气凌人之极!
大师明白存在于郑赵二人之间的并非是单纯的一件玉镯事件,而是两人的心态问题早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郑焰红与生俱来的趾高气扬,赵慎三被压抑住的自卑转化成的过度自尊注定是水火不相容的绝对矛盾,总有一天要面临。